哪怕只是一瞬也好。可是流星並沒有出現,於是她想,那就在黑暗裡一起毀滅好了。
她不甘心這麼孤獨寂靜的死去。
明亮的光芒自腳下亮起,將她整個人籠罩住,她卻閉上眼,選擇沉溺在心中的黑暗裡。這不是她想要的光,而是帶給她災難的惡魔。
一股瘴氣如強風一般襲來,耳邊是麻倉雅子低沉莊嚴的聲音:“麻倉琉璃!”
“是!”何洛衣微微張開唇瓣,清脆的童聲里居然溢位一絲溫柔,當那雙漆黑的眼眸再度睜開,深沉似水,彷彿融入了靜謐的夜空,寧靜卻黑暗。
視線微垂,左掌早已慘不忍睹。何洛衣面色不見絲毫變動,渾不在意的抬起頭,欠身離去。
從這一刻起,她在其他人的眼中等同於死人,沒有人會再去管她。她就像是瘟疫,人人避之惟恐不及,這樣很好,她一點都不想看見那一張張虛偽自私的面孔。
×××××好了,換回來×××××
我不知道葉王是如何這麼快得到訊息,又是如何這麼快返回的,不過這兩樣對於他這樣驚才絕豔的稀世陰陽師來說似乎都不是難事。
所以,不需要太驚訝啊,該驚訝的人不是我。
當他看見我現在的樣子,會是什麼表情呢?我有些期待的看著他,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你回來的真快呀!”
此刻注視著我的那雙黑色眼眸中,包含著許多感情,我第一次見到。心痛,憤怒,憐惜,自責,一瞬間那目光像是海潮一般要將我吞沒,胸口好悶,憋屈得難受,喉頭好像被什麼堵住一樣,忽然間臉上伴隨了我十年的笑容面具有些難以維持了。
好想大哭一場,在你的懷抱裡。
可是我不能。
為什麼要回來呢?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你,可是我墮入黑暗中的靈魂一直在叫囂著,嘶吼著,悲憤著,那份深刻的融進靈魂的恨意,我無法控制。
為什麼要這麼溫柔,這麼善良呢?如果你的眼中洩露出一絲嫌惡畏懼,我便可以毫不猶豫的利用你復仇,可是現在,你要我怎麼辦呢?
但其實,我什麼都不用做,現在這副模樣,就已經足夠了。我在葉王的眼中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投影,那個面目恐怖的怪物,是我!
烏黑沉寂的眼睛裡融不入一絲光亮,笑意永遠達不到眼底,因為那裡早已被仇恨充斥。
我什麼都不用做,什麼不用說,只是這樣站在他面前,便已足夠引爆他心底的仇恨怒火。殺母之恨,現在,還有一個我。
這無疑再一次將人類的醜惡骯髒再一次□裸的展現在他面前。依稀記得當初他殺田淺法師時的情形和那種痛恨的眼神,猶如地獄修羅的兇惡眼神出現在那個純潔溫柔的孩子身上。那時的我絕想不到,會有那麼一天,我也會帶給他痛苦悲傷。
或許,這就是我們各自的命運。當然,這只是我給自己找的藉口,不值得一提。
我和他並排坐著,卻第一次有了距離,也不再將頭靠在他肩上。在意的不是他,而是我。
現在的何洛衣,真的好醜,即便我自己都無法忍受。
“葉王,你殺了我吧。”我捂著臉,低聲呢喃。
真的不如死掉。
抬起頭,我依然在笑,雖然一定不好看,我還是習慣性的揚起笑臉:“開玩笑的!”
他只是定定的看著我,彷彿要穿透我可怕的外表看到靈魂深處,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我想伸出手,和小時候一樣扯起他的嘴角,告訴他要笑,可是那雙泛著烏青猙獰可怖的手,還是算了吧。
“我會救你的。”他說。
我撐起下巴,側著腦袋斜看著他:“雖然你現在已經很厲害了,不過還差得遠呢。”如果是千年後的麻倉好,或許辦得到,可是現在的葉王,即使成功了也必定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為了我,不值得。
我早已對這個醜陋的世界厭倦了,離開也好。
麻倉家的上方像是聚積了幾百年的陰雲一般,陰沉沉的壓著,讓人喘不過氣,每一個人都那麼面目可憎,連我和葉王都受到了影響。在這裡找不到任何真善美的東西,不,只是我們早已失去了欣賞的能力。
黑暗的影響力,是任何事物都無法企及的。
最後我們只是沉默不語,因為我們都看到了未來。
“我要娶琉璃了。”有一天,葉王告訴我。
我絲毫都不感到驚訝,淡淡的應著:“嗯。”抬起頭迎著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