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沖正與幾個中年儒生一道走來,這一迎面對上一個面目陌生的美貌女子,陳太沖一怔。
就在這時,陳四郎一個箭步來到了姬姒身側,他扶著她的腰,朝著陳太沖說道:“原來是五叔。五叔,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范家表妹。”
這兩天,范家表妹懷了陳四郎的孩子一事,在潁川陳氏影響甚大,陳太沖微微頜首,再看姬姒時,那眼神就疏離而不喜了。
姬姒卻是想道,比起陳四郎,身為名士和謝琅好友的陳太沖,明顯可信得多。
所以,她不管陳四郎扶著自己想要離開的動作,徑自朝著陳太沖福了福後,輕聲說道:“我有一些話想問過五叔,不知五叔可否行個方便?”
陳太沖皺起了眉頭,他不耐地說道:“四郎頗有能為,你若有事大可叫他。”說罷,他和那些人提步就走。
看到陳太沖轉眼就要離遠,姬姒也顧不得陳四郎伸來的手,提高聲音徐徐說道:“只是幾句話的事,還請五叔行個方便!”
姬姒語氣雖沒有露出什麼,可她神態舉止間。有著異常的雍容和堅定,與尋常小姑大是不同。不知不覺中,陳太沖止了步。
陳太沖低聲交待兩句後,朝著姬姒微一頜首,道:“你過來。”說罷,他率先提步朝著一側林子走去。
望著那一前一後的身影,陳四郎臉色沉了下來。他暗暗恨道:今兒怎麼這麼巧。偏就遇上了五叔?
轉眼。姬姒便隨著陳太沖來到了樹林中。
見到四下無人,姬姒向著陳太沖盈了盈,輕聲說道:“我是姬氏!”
萬萬沒有想到她一開口說的是這句話。陳太沖驚得嘴都合不攏了。
過了一會,陳太沖重複道:“你說你是誰?”
姬姒直視著他,認真地說道:“我是姬氏!”
陳太沖馬上變得嚴肅起來,他朝左右看了一眼後。示意姬姒再與自己朝前走去。不一會,兩人來到一個安靜所在後。陳太沖低聲說道:“到底怎麼回事?”
姬姒隨*待了幾句,急急問道:“五叔可有十八郎的訊息?”
陳太沖搖了搖頭,疲憊地說道:“還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看到姬姒陡然變得蒼白的臉,他又問道:“你既不是范家表妹。那你腹中這個孩子的事?”
姬姒啞聲說道:“是十八郎的。”
這話一出,陳太沖沉靜了。
他看著姬姒,在沉默了一會後。徐徐說道:“四郎看你的那眼神,卻分明有心……”轉眼他又說道:“既是如此。那你就不能再呆在四郎身邊了。”
姬姒向他福了福,低聲說道:“聽五叔的安排。”
陳太沖點了點頭,認真說道:“十八郎是我至交,你腹中的這個孩子,很有可能是他在這個世間唯一的血脈……”一句話說得姬姒流下淚來後,陳太沖又道:“袁氏雖是張揚,在我等眼中也不過是個玩笑,以後你且在我那裡放心養胎,十八郎那,我會傾盡全力尋找。”說到這裡,陳太沖啞了,過了一會他才輕聲說道:“至於你化身的這個範氏身份,我會想辦法解決。只是四郎那孩子,這些年來也不見他對什麼事執著,這兩天卻為了你的事跟族裡鬧了好幾場,言裡言外也願意為你放棄不少利益。當時我以為你真是範氏女,還嘆他是個多情的,卻沒有想到,那孩子竟是險些走偏了。”
說到這裡,陳太沖的表情異常的嚴肅,他潁川陳氏的出息子弟不多,陳四郎可以說是最卓越的那個。要是因對姬氏起了邪心而做出了什麼不可挽回之事,那對整個家族來說都是損失巨大。
想到這裡,陳太沖對姬姒這個先是迷惑了謝琅,後又險些令得他陳氏子弟迷失的女子,內心深處,已隱約有了不喜。
陳太沖剎那間的神色變化,姬姒自是看在了眼裡。不過她一點也不在乎,陳太沖是名士是君子,就算得罪了他,該對她盡心的地方他照樣會對她盡心。
這邊安撫了姬姒後,陳太沖頭一抬,遠遠看到站在路旁,正一臉陰沉望來的陳四郎,不由臉一拉,大步走了過去。
看到自家五叔臉上的表情,陳四郎宛如一盆涼水從頭淋到腳,一時竟是瑟縮悲苦起來。
陳太沖來到了陳四郎面前。他剛要說什麼,一眼看到陳四郎那臉上的失落,痛苦和隱約的絕望,他竟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了。
按下對姬姒越發強烈的不滿,陳太沖伸手在陳四郎的肩膀上拍了拍,徐徐說道:“四郎,以你的聰慧自當明白,姬氏那樣的女子,你不可能藏她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