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姒手中的短劍並不長,加上手法也不熟練,這一劍刺進去,轉眼便卡在骨頭間無法繼續深入。就在姬姒牙一咬使勁時,尖刀船猛然晃了開來,一不小心,袁嫻整個人滑入了河道中!
這些變化發生在電光火石當中,就在袁嫻撲通一聲摔落水中時,也不知誰喝了一句,“開船。”轉眼間,姬姒的尖刀船便呼地衝了出去,折向碼頭相反的方向跑去。
到了這個時候,部曲的忠不忠心便體現出來了,袁嫻帶來的那幾十人,雖然都是身手不凡,可他們並不忠於袁嫻,遇到這種變故,他們驚了好一會才跳入水中,朝著袁嫻落水的地方撈去。也有一些反應快地想要追上姬姒的尖刀船,可這時大雨擋住了視線,他們衝出去時,已看不到姬姒等人的身影了。
就在那些人猶豫不決,不知道要不要繼續追去時,一個人急急叫道:“快!馬上去找大夫,當務之急是救回娘娘。”
……
轉眼間,尖刀船便載著姬姒衝出數百米了。
天空上,傾盆大雨啪啪啪的砸下來,最開始,姬姒的頭上是蒙上衣裳擋雨,可後來她為了殺袁嫻,早把它弄掉了,此刻的姬姒,已被雨水淋得透溼。
在這個時代,一個體弱的孕婦淋上這樣的大雨,那是不病既傷。就在幾個部曲不約而同地露出一抹憂色時,臉上的易容物被淋去大半,隱約有了幾分原本模樣的姬姒,卻是雙頰暈紅目光明亮。
大雨中,她轉過頭看向身側的一個部曲,低聲道:“袁氏受了那樣的傷。定然治不好了對不對?”
那部曲看著她,回道:“是。夫人那一刀雖然不曾刺到她的心臟,可也離心臟不遠。袁氏重傷失血又落入水中,已是凶多吉少。”
他這話一出,姬姒笑了。
見她明明臉色發虛,卻笑得這麼燦爛,那個部曲啞聲說道:“夫人。你今天此舉。是殺敵一千自毀八百。為了一個袁氏,不值得的。”
“不,很值得!”姬姒啞聲說道:“她害我十八郎。令得他生死未卜,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手刃仇人,光是這種痛快,就比什麼都要值了。”
聽到她話中的決絕之意。眾部曲一怔,轉眼他們明白過來了。只怕從謝十八出事後,這位夫人便恨那袁氏入骨,她現在這般舉動,那是恨得太深。寧願與其同歸於盡也要報仇!
見到後面的人已經被甩開,當下尖刀船一折,朝著不遠處的一個村落駛去。
在拿出一個金錁子後。姬姒一行人住進了一個比較富裕的村民家裡。
大仇得報,姬姒心中痛快。這一安頓下來,不管是為了謝琅,還是為了腹中的孩子,她都想養好身子了。幸好,這些年來她把傷寒雜病論看了無數遍,對於風寒一病還是很有應對經驗的。
一落地,姬姒便讓人在房中燒起幾個火堆,讓那村婦幫忙煎煮薑湯,而她自己則用熱水從頭到尾暖暖地洗了一場。
熱水沐浴過後,坐在火堆中發汗,汗過後又抹乾身子穿上厚衣,再喝了好幾碗薑湯後,姬姒感覺到自己的身子總算熱和起來,那腹中傳來的疼痛和下墜感也有所減輕。
睡了一晚,第二天起來發現自己不曾發熱後,姬姒知道,風寒的威脅已過。
不過,雖然沒有患上風寒,可姬姒的腰腹酸得厲害,下身隱隱還有血水流出,昨天那場折騰,卻終是引來流胎之患。
知道姬姒可能保不住腹中孩子後,幾個部曲臉色都是大變,他們都是陳太沖身邊的人。對陳太沖來說,這事性質非常嚴重,如果他連謝琅的遺腹子都保不了,那他將來便是死了也沒有面目去見故友。
當下,兩個部曲轉身朝蘇州城裡去找大夫,而另外兩人則去找村民問過土法子。至於姬姒,她也懂一點藥理,正把薑末紫蘇厚厚的敷在腹上,想用兩者的溫性驅去體內的寒意。
這時,去蘇州城的兩部曲回來了。他們雖然沒有請來大夫,卻得了幾劑安胎藥,讓姬姒看過後,其中一人忙著煎煮起來。
看著另一個部曲,姬姒低聲問道:“外面情況如何?”
那部曲回道:“昨天夫人離開後,咱們剩下的那些人四處散佈風聲,讓人知道被夫人刺傷的婦人就是那個毒婦袁氏,還說夫人是為十八郎報仇來的。袁氏本是人人喊打的存在,這訊息一出,便有好些人趕著去驗證袁氏的身份,知道情況屬實後,袁氏當場便被人從大夫那裡驅趕出來。現在蘇州人群情激沸,那袁氏和她身邊的人根本不敢露面,便是酒樓客棧的人也不願意接待,他們自身難保,哪裡還敢來找夫人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