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姒的輕舟,退到了湖山的背面。
果然,不過片刻,謝廣便乘著一葉舟來了,遠遠看到姬姒,青年端正的臉上,便帶上了幾分笑意。
把舟盪到姬姒的身側,謝廣在河風中朗朗叫道:“每次見到姬小姑,總是讓人不得不側目。”他縱身躍到姬姒的輕舟上,一邊示意瘐沉劃舟向岸邊駛去,一邊問道:“小姑是有急事來找我家郎君的吧?說吧,遇到了什麼事?趁天還沒有黑,我今日就幫你解決了。”
姬姒還沒有開口,早與他相熟的瘐沉便在旁邊叫道:“我們遇上的可是大事,謝廣你能處理嗎?”
瘐沉這話一出,謝廣便笑出聲來,他輕聲道:“庾老楞,你莫非一直以為,我就真是謝家一部曲?”
瘐沉一驚,奇道:“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謝廣哈哈一笑,道:“說你楞你還真楞,我可是姓謝啊,這個姓氏,就沒有讓你明白些什麼?”他咧開一口白牙,快樂地說道:“我是陳郡謝氏的旁支子弟。”
這一下,瘐沉和姬姒都明白了。
謝廣對上兩人驚愕的眼神,又是哈哈一笑,他輕快地說道:“跟在十八郎身邊的所有姓謝的,都是與我一般的身份。所以,你們不管遇上什麼事,任找我們其中一人就可以了,想來這建康,還沒有我們解決不了的難題!”
瘐沉用力的朝自個大腿上一拍,叫道:“早知道這樣,我們就不怕了。先前我還老是想著,這謝家郎君神出鬼沒的,還一直擔心找不著人呢。”
姬姒也在一側笑了起來。她從舟尾拿出一盅酒遞給謝廣,在他仰頭汩汩幾口喝下後,姬姒把自家莊園要被徵走一事,跟他說了一遍。
姬姒的話一落地,謝廣便漫不經乎的一揮手,說道:“這是何等小事,也值得你姬小姑急成這樣?”轉眼他又說道:“我現在就去幫你辦了。”
姬姒大喜。她想了想又道:“我前陣子給人幫忙。贏了一套位於正街的二進院子,我想把那套賣掉,再換套差不多的。這事你也可以幫忙嗎?”
謝廣笑了,他先是說道:“幫一個忙就賺了一套正街上的院子?姬小姑果然一如既往的手段驚人!”轉眼他又說道:“你是想透過一買一賣,讓那院子的原主人查不到你身上去吧?行,這事交給我處理。”
姬姒大喜。那套正街的院子,她真是為難過許久。賣了罷,她現在不差錢用,再說那麼多錢放在莊園裡也不安全。可不賣放著吧,她又不想庾氏的什麼人藉著那條線查到自己身上。庾施兒明顯是陷入了家族內鬥,她可不想因她而被什麼人恨上。
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那套院子賣了。再用那錢買回一套差不多的。而要在烏衣巷做這種事,還是謝廣這樣的人出面才穩妥。
姬姒的輕舟靠了岸後。訴了一番別情的三人持手告別,看著謝廣大步離去,大功告成的主僕幾人,也駕著驢車往回駛去。
姬姒的驢車剛剛進入巷子,便看到自家莊園外,停放著一輛驢車。
遠遠看到姬姒過來,那驢車中走下一個身著錦衣的僕人,他來到姬姒面前,問道:“你就是那個精通算術的姬小姑?”
不等姬姒回答,這個中年僕人已朝姬姒叉了叉手,說道:“姬小姑,我是蘭陵蕭氏的,我家郎君聽說你精通算術,想請你去一趟。”
這人說話的語氣根本算不上恭敬,明明是求人幫忙,卻似是命令下屬。
不過,這人這樣的語氣,不遠處的鄭吳等人也罷,姬姒身邊的孫浮也罷,都是一派理所當然。
……門閥制度下,世家的管事也比一般的寒門身份要高,所以,這人的不客氣,是理所當然的。
姬姒抬頭,她對上這人不容推拒的語氣,眉心跳了跳後,微笑道:“好。”
見她這麼識相,蘭陵蕭氏的幾個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那中年僕人示意眾人抬下幾匹錦鍛做為禮物放在姬姒的面前後,他對姬姒說道:“明晨我會前來迎接小姑,還請稍作準備。”
說罷,這些人上了驢車,大搖大擺地去了。
莊園裡,幾乎是姬姒一進門,鄭吳等人便圍了上來,他們緊張地看著姬姒,等著她開口。
姬姒不由笑了起來,她說道:“幸不辱命!我們的家保住了!”
哪知,她這句話說出後,眾婢僕卻只是目睜睜地看著她。
直過了一會,鄭吳才上前一步,小心地問道:“小姑,你找的是什麼人,可不可靠?”
這一次,姬姒還沒有開口,孫浮已在一側嚷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