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轉頭看向謝琅,她結結巴巴地說道:“阿郎,你是說,我們要出去,只能走正門?”
謝琅“恩”了一聲。
姬姒唇瓣哆嗦起來,她訥訥說道:“可是,可是,這廂房是連同正殿的啊……”
謝琅抬頭,他問道:“是連同正殿。怎麼啦?”
姬姒的小臉苦了起來,她打了一個呃,急急說道:“十八郎,你難道不知道嗎?上次那個蕭奕與我說了幾句話,結果就引得那個愛慕他的建康第一美人對我出手了,然後是那個王璃,王璃只是懷疑咱們有什麼關係,就使出了那麼討厭的手段!十八郎,我這次出門連面紗都沒有戴,要是讓人發現你和我從正殿出去。一定會引起事端的。”
她剛剛說到這裡,便聽到外面傳來一個清軟的女子聲音,“這裡卻是自在。”
這聲音有點耳熟,對了,是那個與王謝齊名的陳郡袁氏的,那個袁小姑的聲音!
就在姬姒豎起耳朵傾聽時,一陣腳步聲響。卻是袁小姑等人走了進來。
剛才姬姒進來時。她的心神都在謝琅身上,也沒有太注意前面這間佛堂裡供奉的是什麼,可是毫無疑問的是。她現在的這間廂房,位於最裡面,而且這間廂房與前面的那一間,只以一層布簾相隔!
慘了。要是那袁小姑等人走進來,發現自己和謝琅在一起。那,那她姬姒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
就在姬姒如此想來時,她的手卻是一暖,卻是不知什麼時候起。謝琅已經走到了她面前。他低頭看著她,見她苦著一張小臉,謝琅還笑了笑。他微笑著。把姬姒牽到一側榻几上坐下。
姬姒渾渾噩噩地隨著他坐下,一雙耳卻在高高豎起。正全神貫注地傾聽著外面的動靜。
這時,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轉眼,袁小姑的聲音在布簾外響起,只聽她輕言細語地說道:“這次空遠大師帶了不少經書前來,聽說有些經文,還是第一次在中原出現的。”
另一個小姑馬上介面說道:“空遠大師在北地名聲十分響亮,而且我還聽人說過,空遠大師的批語,從來靈驗得可怕,也不知今日有沒有機緣得到他一字批語?”
又一個小姑的笑聲傳來,“我們士族女子,左右都是富貴的,要這批語做甚?”她這話一出,外面卻有幾個譏笑聲傳出,有人更是直接說道:“當今這個時代,便是謝十八也不敢說他左右也是富貴的,你倒是自信得很。”
這話一落,那個小姑便氣急起來,她高聲道:“蘇意,你怎地老是與我做對?”
那蘇意還沒有開口,袁小姑已經不耐煩地打斷了她們,“安靜!這可是佛門清淨之地!”
她的地位最高,一句話使得眾女都安靜下來後,袁小姑突然輕咦一聲,說道:“這裡有一道門簾呢……”
來了來了!
姬姒緊張得呼吸都急促起來,她先是轉頭張望,見到屏風小小,榻幾挨地,根本沒有個存身處,便又轉頭看向謝琅,只見她急得滿頭大汗,眼巴巴地瞅著他,見到這個郎君兀自悠然輕緩地抿著酒,順便莫測高深地看她一眼,姬姒張開嘴,她無聲地問道:“怎麼辦?”
哪知,她剛說完,謝琅便將他那形狀如弓的完美唇瓣湊了過來,他臉貼著她的臉,溫柔地問道:“阿姒在說什麼?”
天啊!誰要他出聲的!
就在姬姒急得要跳起來時,外面,袁小姑的聲音也高了起來,她奇道:“大師,這裡面有人啊?”
袁小姑腳步一提,一隻白皙的手,已拂向了那門簾。
看到那隻陡然出現的手,姬姒急得滿頭大汗,她下意識地一蹦而開,可哪知這一蹦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手還牽著謝琅的手。而她作勢掙開時,那個低著頭懶洋洋品著酒的郎君,卻反而握緊了她的手!
就在姬姒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時,外面,傳來了一個和尚溫緩的聲音,“女施主。”那少年和尚輕聲說道:“裡面靜修的,是謝琅謝施主。”
“謝琅”這兩字一出,外面嘰嘰喳喳的女聲立馬一止,便是袁小姑扣著簾子的手,也猛然收了回去。
過了一會,袁小姑那帶著幾分羞澀,又帶著幾分緊張的聲音輕輕地傳來,“謝家郎君,是你在裡面嗎?”
在姬姒拼命眨眼示意中,謝琅開口了,他的聲音悠然動聽,清冷異常,“抱歉,謝十八身有不適。”
他這話一出,外面的袁小姑立馬恭順地回道:“是我等攪了十八郎的清修。”說到這裡,她輕輕又道:“打攪了。”然後,一陣腳步聲遠去,卻是她們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