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凌晨已經不久了,姬姒一直在做著各種準備。謝琅給她的玉佩是無論如何要隨身帶著的,而那塊莫名其妙的山水畫,姬姒猶豫了一陣後,還是把它也貼身放著。
再然後,便是易容之物,在外面行走,自然要扮成男子才行,所以姬姒準備了好些男裳。
至於人手,她並沒有多帶,姬姒自己的婢僕只是一般,遠沒有謝廣那些人能幹。
就在姬姒把一切準備妥當時,天也亮了。
天亮了,謝廣卻沒有來。
姬姒蹙起了眉峰。
又等了一會,眼看再等下去,太陽都從地平線上升起來了,姬姒一邊命令眾人把東西裝車,一邊說道:“去碼頭。”
碼頭並不遠,走了小半個時辰也就趕到了,這時太陽剛從東邊升起。
清晨的建康,總是透著幾分安逸的。在這個自給自足,商業並不發達的時代,碼頭處也不繁華。再加上習慣了夜夜笙歌的建康人不喜歡起得早,這般望去,碼頭上只有零零散散十幾個行人,以及一些停泊在那裡的船隻。
姬姒的車隊雖然少,卻也有六七輛,此刻,她看著空蕩蕩的,根本看不到半個謝氏部曲的碼頭,不時臉色一陣難看。
這時,秦小草在她身後納悶地說道:“可是,昨晚上謝廣郎君明明來了啊,那不是夢啊。”
是啊,昨晚上謝廣的出現並不是夢,可眼下又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姬姒抿著唇有點不解又有點不安地站在碼頭上時,不遠處駛來了一輛驢車,然後,一個僕人走了過來。對著姬姒說道:“姬小姑,我家夫人要見你。”
這個僕人姬姒卻是識得,他是謝王氏信任的一個管事。
看到終於有謝家人出現了,姬姒鬆了一口氣,她跟著那管事來到了那驢車旁。
驢車裡端坐著的,正是謝王氏,她看到姬姒後。微微頜首示意。然後,謝王氏帶著幾分倨傲和幾分不耐地說道:“姬氏,十八郎的事你不用管了。你回去吧。回你的莊園去過你的日子。”
姬姒雙眼一眯,她冷冷地說道:“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轉眼她又問道:“謝廣呢?我要見謝廣。”
謝王氏回答道:“謝廣他們天沒亮就坐船離開了。”
果然如此!
姬姒臉一沉,她沉聲問道:“他們為什麼不等我?”
謝王氏有點好氣又有點好笑,說道:“沒有想到姬小姑出了一回風頭。就真把自己當成一個人物了。”說到這裡,謝王氏又道:“姬小姑。上次揚州之難,你之所以解了十八郎的危,其實是崔玄的功勞吧?”
謝王氏繼續說道:“當然,那件事你還是有功勞的。畢竟十八郎出了那麼大的事,你還在為他奔走,也始終沒有放棄。這一點陳郡謝氏都對你感激不盡。只是!”她的聲音驀然一提,帶著幾分不屑的繼續說道:“憑著那樁救命之恩。你要脅十八郎,逼得他對天下人發出了不娶妻納妾的誓言。姬氏,你的心機之深,還真是讓我好生厭惡!”
聽到這裡,姬姒忍不住笑出聲來,她朝著謝王氏挺誠摯地說道:“夫人真有想象力!”
姬姒這句話明顯是嘲諷,話一出口,謝王氏更怒了。
轉眼,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怒火,謝王氏冷冷地說道:“總之,十八郎現在徐州廣陵郡,在那個地方總算不用擔心劉義康了。現在十八郎最重要的是順利完事並平安返回,你就不要去添亂了!”
說到這裡,謝王氏高喝道:“我們走!”聲音一落,她的驢車轉向,載著謝王氏遠遠離去。
目送著謝王氏的背影,姬姒冷冷說道:“去找船!”
“是!”
在孫浮等人匆匆散去時,姬姒還站在碼頭上,也不知怎麼的,在再次聽到徐州廣陵郡五個字時,姬姒的眉心跳了跳。
面無表情地朝著前方盯了一會,猛然的,姬姒記起來了,徐州廣陵郡在今年的九月間會出現一起大災禍!那樁災禍,最終導致廣陵郡內百數個世族集體投江自盡,一時轟動了整個天下!
只是,那具體是什麼災難,她怎麼也想不清了。
就在姬姒冥思苦想著那是什麼災難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孫浮瘐沉等人匆匆跑來,朝著姬姒急急說道:“小姑,那些船隻都各有去處,他們不肯為我們所用。”轉眼,秦小木季雲也跑了過來,季雲沉聲說道:“小姑,只怕是陳郡謝氏有過吩咐,那些船我們一條也租不到!”
聽到這裡,姬姒命令道:“你們留在這裡。孫浮,你載著我去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