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個婢女快步走了來,她朝著謝琅行了一禮,極為恭敬地喚道:“十八郎,三夫人讓你過去一下。”
謝琅抬眼。
他看了那婢女一眼,“嗯”了一聲,只是在提步時,眾人清楚地聽到謝琅對著姬姒吩咐道:“一道過去吧。”
只是五個字,卻在一瞬間,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就在眾人齊刷刷的目光中,就在眾小姑瞬也不瞬地注目下,姬姒垂下眸來,眾人聽到她輕輕回道:“好。”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又朝著謝王氏的方向走去。
謝王氏面前的屏風,這時早就撤了個乾淨,她正在盯著那緩步而來的白衣郎君。說起來,謝王氏的夫婿謝三郎,雖然是謝十八的嫡親兄長,可在家族中的地位也罷,在天下人的聲望也罷,都是遠不如謝十八的。
更且,謝三郎是個有著磊落胸襟的儒家子弟,是那種典型的對已要求嚴格,對他人卻寬容大度的真君子。所以,謝王氏非常清楚,姬氏女這種在自己看來絕不能忍受的人,到了她丈夫那裡,說不定一句“由著十八郎做主”就打發了。也因為她的丈夫對這個弟弟既看重又尊敬,從來有事都是順著縱著。謝王氏任是最張揚,她一看到謝琅,也不由自主的虛了下來。
謝琅一路走來,眾小姑和郎君,自發地站在兩側,一個個欣喜又崇敬地看著他。
終於,過了一會,那虞姓小姑忍不住開口了,只見她攔在一側。對著謝琅高聲說道:“十八郎,為什麼?”她聲音有點顫,語氣中帶了些委屈,“你身後那個婦人,她名聲都成那樣了,你為什麼還,還對她這麼好?”
虞氏女的話。說出了在場所有小姑的心聲。在眾小姑眼中。她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比姬氏女強得多了,可為什麼神仙一樣的十八郎。竟只中意姬氏女?她的名聲都那麼難聽了,他對她都沒有半點厭棄?
在虞氏女的聲音落下後,四下稍稍靜了靜,而安靜中。謝琅也抬起頭來。
謝琅的臉上,依舊帶著一種溫柔。他看向虞氏女時,那澄澈的眸子裡,像是永遠都不會有半分責備,半分不悅似的。就在虞氏女對上他的目光。臉孔變得羞紅時,謝琅開口了,他的聲音。一如眾人經常聽到的那樣,如流泉般輕柔。“你不會懂的。”說出這三個字後,謝琅回過頭來,他澄澈悠遠的眸子滿是笑意地看向姬姒,說道:“來。”
姬姒像被盅惑了一樣,怔怔地走上前,怔怔地伸出小手,怔怔的任謝琅握上了她的手。
就在兩人的手握上的那一瞬間,人群中,陡然傳來一陣無法自制的低泣聲。
一直到謝琅兩人走開了好遠,虞氏女才雪白著一張臉,她呆滯了一會,慢慢轉向身側,朝著身邊的婢女喃喃問道:“他說我不會懂……他都不說明白,怎麼就知道我不會懂?”
那婢女看著自家失魂落魄的小姑,卻在暗暗想道:小姑你又不是謝十八的什麼人,他憑什麼要向你解釋?
姬姒雖是有無數次與謝琅相處的機會,可這還是第一次,他在這麼多人面前,這般握著她的手,她也是第一次在兩側數百雙含恨帶妒的目光中,與他並肩走在一起。
就在姬姒直覺得腳下都變得輕飄飄了時,突然的,一個女子的聲音尖利地傳來,“沒想到謝十八喜歡這種貨色呢!啊,我明白了,謝十八的這種情況,就如前朝的一位皇帝一樣,明明後宮中有著無數乾淨高貴的美人,可那位陛下卻偏偏要往妓院去鑽。也是,那種下賤胚子的手段,咱們這樣的人,又哪裡比得過?”
這次開口的,正是安華公主!也是,除了皇家出產的這些公主,真正的貴族小姑,哪能說得出這樣的話?
安華公主這話,字字句句,都對姬姒極盡諷嘲刻薄。
不過,現在的姬姒,可不像剛才那樣驚慌,現在,她的身邊還站著她的謝郎呢。
就在姬姒轉頭看向謝琅時,謝琅也轉眸看向了安華公主。
只是朝著安華公主看了一眼,謝琅那澄澈悠遠的眸子裡,便露出了一抹感慨,只聽他輕輕說道:“公主還是少讀了一點書,以致一開口說話,便像個市井俚婦了。”
謝琅這話,說得輕飄飄的。
可他是什麼人?他是整個建康的潮流風向標,他是負天下厚望的謝十八!所以,明明只是一句輕飄飄的話說出,安華公主的臉卻漲了個紫紅。而一側,所有的小姑郎君看向安華公主時,那表情都變成了嘲諷不屑。
謝琅一提步,後面,便隱隱傳來了小姑們的嘲笑聲,“什麼少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