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姬越啞聲說道:“是。”
幾乎是姬越這個“是”字一出,謝琅便笑了。
他這笑有點奇異,更像是在苦笑。
直過了一會,謝琅才說話了,這一次,他的聲音雖是帶著笑,雖然依然溫柔,可多多少少透著一種啞。
謝琅看著姬越,徐徐說道:“三年前我在蜀地,恩,因追查一批匪徒,惹上了一個蜀地官員。那官員是當地的地頭蛇,竟是一手遮天,我一時之察,給落入了他佈下的陷阱,那時,部曲們都被調走,我身邊沒有什麼人,身處的那宅子,也被那官員的人四面點起了火……”
明明知道謝琅還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可姬越聽著聽著,卻拳頭悄然握緊。
謝琅還在繼續回憶,“看著四面火起無處可逃,我坐在堂房中一邊飲酒一邊作畫,那人隔著火海問我有什麼遺願,我想了想,直覺得我這一生雖然活得不久,可該享受的都享受過,無法排遣的苦楚,也永世無法排遣,便笑著揮了揮手,讓那些人不要擾了我畫畫的興致。”
說到這裡,謝琅突然頓住了。
他那澄澈溫柔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姬越後,輕輕又道:“那應是我此生最無助的時候,可便是那時,我也沒有今番這般狼狽……”
謝琅靜靜地看著姬越,啞著聲音徐徐地說道:“阿姒,為何我覺得自己此刻竟是如此狼狽?”
姬姒看著他。
直過了一會,他才輕聲問道:“當時你是怎麼逃脫的?”
謝琅回道:“恩,我的部曲發現了不對,早就在那宅子下面挖了地道。”
姬越鬆了一口氣。
見到謝琅還在看著自己,姬越呆呆回望良久,才低聲說道:“阿郎,我每次每次看到那些可以嫁你為妻,有資格與你並肩計程車族‘女’時,便是面對的是最醜最蠢的那個,她隨意朝我一瞟一望,也能讓我感到無比狼狽!”
姬越這話一出,謝琅久久久久都一動不動。
幾乎是陡然的,他記起了那一日在前往揚州的路上,姬姒怔怔地看向那個琅琊王氏其貌不揚的小姑的眼神。那時,她的眼神便是倉惶狼狽的……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卻是謝廣幾人過來了。
當下,姬越提了步,他面無表情的與這些人擦肩而過,進入了自己的房間中。
這一次與崔玄寇謙之見面,雖是沒有說幾句話,可姬越卻像是打了一場仗一樣,整個人疲憊得緊,因此,她一倒在榻上,便暈暈睡去。
當姬越醒來時,赫然發現時辰已經不早了,她匆忙爬起,向季元問道:“十八郎呢?”
季元回道:“十八郎接了那北地崔郎的貼子,去與他會面了。”
幾乎是季元這句話堪堪落地,猛然的,一陣響亮的尖叫聲便從遠處傳了來。
當下,姬越連忙說道:“給我更衣。”
“是。”
一刻鐘後,姬越坐上驢車,朝著謝琅和崔玄見面的地方趕去。
就在驢車匆匆駛去時,從不遠處傳來的歡叫聲一‘波’又一‘波’越來越亢奮,姬越自是知道,這南北兩大美男,兩大名士的會面,本就是‘激’動人心的事,只怕這時刻,那河畔之側已經人山人海水洩不通了。
正如姬越所料那樣,還離河邊甚遠,他便發現前面堆得人山人海的。
可讓姬越想不到的是,他卻到無數個尖叫聲抗議聲傳來,“你們不能這樣,不管是謝十八還是北地崔郎,我們都有一睹究竟的資格!”“對!你們憑什麼封鎖河灘,不讓我們前去?”“我要看謝琅!我要看崔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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