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向她看來。
她只是半垂著眼,就著這清風,悠然自得地試起手中這新制笛管的音色。
笛聲清越,如天空中盤旋的白鶴,每一飛一轉,便是一個輪迴滄桑。
笛聲嗚咽,萬古江山盡在眼中,卻不曾讓人感到悲傷,呈現在眾郎君眼中的,是那一季又一季的春光,他們看到了荊地的春,揚州的春,建康的春,今朝的春,後世的春!
無數個明媚春光在笛音中流洩而出,轉眼間。便變成了亙古的留戀。
不知不覺中,先是所有的郎君都如痴如醉,再是公主府裡的僕人婢女停下了手頭的動作。
再然後,文都發現自己的臉上有淚,他匆匆一拭,卻又想道:明明我都在迷醉了,怎麼還是流了淚?
這世間至高的技藝。都是直入靈魂的。姬姒這笛音也是,才吹了一刻鐘不到,所有人都已悵然若失。直恨不得她就這樣無止無境地吹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笛聲嫋嫋而近,姬姒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笛。
轉過頭,她看到幾個郎君兀自沉浸的模樣。不由笑道:“諸君勿怪,姬越一時手癢。卻是唐突了。”
幾個郎君都搖了搖頭。
一側,文都合上所有的卷冊,他轉過身,以一種尊重的姿態對姬姒說道:“沒有想到姬郎年歲雖小。卻胸中自有丘壑,說起來,唐突的是文某才是。”
他這時對姬姒產生了濃厚的興致。便興致勃勃地問道:“姬小郎對文都有救命之恩,文都不但不曾報答。還險些讓小郎陷入府中為奴,文都每每想起,真是中心惶惶。”略頓一頓後,他好奇地問道:“文都一直想問,那一日,公主到底相中了姬小郎什麼?竟是要強取豪奪?”
相中了什麼?
姬姒想了想後,目光瞟過幾個將來的朝中重臣,此刻那一身寒酸打扮後,她徐徐說道:“我與家妹,曾經在二個月的時間內,把二百金變成了一千二百金……”姬姒的話還沒有說完,王鎮劉愆幾人,已經雙眼大亮,他們的坐席,甚至因為他們聆聽得過於專注,而在不知不覺中向朝姬姒移近來。
便是文都,這時也激動了。而在這些人全神貫注的凝聽中,姬姒繼續說道:“當時知道的人並不多,也不知公主殿下是從哪裡得知了這個訊息,就想扣著我們兄妹為她所用了。”
眾郎君都是一陣沉默。
過了一會,王鎮率先開了口,他說道:“二個月裡把本金翻六倍?這本事可太了不得了,怪不得素和公主心動。”一側,劉愆也說道:“這是大才啊。”
檀爭則蹙起了眉,他這個性子直,毫不掩飾地說道:“在來建康前,我還以為,只有自己有才幹,混一碗飯吃是容易事,可自到了建康後,我才發現,在這建康要想謀生,實是太艱難了,建康街道上,根本連攤販都沒有看到幾個,市場裡,也大多都被士族轄制。所有的商鋪,都是各大士族自有,商鋪裡出售的東西,也是他們自家產的,所以我一直以為,便是天縱之才,在這建康要憑一已之力賺錢養家,也是大不易。”他看向姬姒,不解地說道:“聽姬小郎說起,這賺錢竟是易事了?這檀某不敢相信。”
他既已說開,一側的另外幾個郎君也不藏著掖著了,一個郎君抖了抖身上單薄的舊袍,苦笑道:“這是我家裡最後一件拿得出手的衣袍了,現在還是十月,我真不知如何才能渡過這個寒冬。”“是啊,我等還可以仗著與文兄的交情,時不時來蹭點炭火,可我的老母家人,卻只能挨餓受凍了。”
幾個說著說著,最後那王鎮轉頭看向姬姒,他看著她,認真地說道:“姬小郎,你既擅於生財,如果你能夠想出一個辦法,讓我等免去凍餓之苦,將來我等若有機會登上朝閣,必有厚報!”
將來必有厚報?
也用不著等到將來了,最多一二年,這三人便會絡絡續續一飛沖天,也許,就算到了那時,他們的職位依然不算是高位。也許,他們不管做出多麼偉大的功跡,依然被士族們看不起,可只有姬姒知道,他們的能量有多大,他們所站的那個位置,能制多少人於死地,又可以改變多少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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