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需要就有市場嘛,牧民們不可能總跑到遙遠的城市醫院去,所以他漸漸的也學會給大家治些感冒咳嗽之類的小毛小病。此刻他見了前幾天給大家送牛羊的半大小子怏怏的快沒氣了,顧不得許多連忙開始了診療。能叫小宋傷成這樣的那能是好惹的主?烏力罕哪裡懂什麼經脈、氣血,只是用個聽診器反覆在心口背後按下傾聽心肺,倒也叫他聽出了個大概——快斷氣了!
在胸口現了一處驚心動魄的紫色四寸長刀口,周圍的血已經淤結成大團紫色。由於不能確定他內臟是否受傷,烏力罕也不敢用手瞎按(那是用在牛馬身上的),一下子判不出病根在那裡,看著那血跡班駁的蠟黃臉色把他嚇的冷汗直冒。
“他讓人砍了一刀。”烏力罕看著四周期待的人道,“聽說上回政府圍剿馬賊沒能斷根,估計跟他們脫不了干係。”他還真冤枉了那幾個早流竄到大城市去的馬賊,這些馬賊別說見不著高來高去的小宋,見著了那還能有個好嗎,那就是老壽星上吊——找死啊。
“烏力罕大叔,您快說說怎麼辦吧!”烏蘭圖婭焦急的問道,一邊用一塊溼布擦拭著小宋臉上的血跡和泥土。
烏力罕為難的說:“我這是沒辦法治好他的,最好是去大醫院,可就怕……他熬不了那麼遠的路啊。”
“大叔,難道就沒辦法了?”烏蘭圖婭看著小宋毫無生氣的臉,不禁感到一陣熟悉的悲涼,難道這個行為怪異但心腸很好的漢人,會在自己面前就這樣死去?
周圍的牧民們也紛紛催促烏力罕快想辦法,烏力罕不是不想治,實在是他是個獸醫不敢瞎治這樣的情況。但在眾人的催促中,他終於還是一咬牙道:“只能用老辦法了,先給他輸血吧!”
年的時候,旗裡有個小夥在外邊被馬賊砍的重傷,後來牧民們把他送到城裡醫院去,當時說要輸血,為了節省治療費用牧民們決定用自己的血輸給他。當場驗了血,就用了四個o型血的人抽血輸給他。現在當時在場驗過血的年青人都在外邊放牧,只有烏蘭圖婭一個人是已知道的o型血。她急忙擼起袖子對烏力罕說:“我是o型的血,快點抽吧,別耽擱了。”
烏力罕也不廢話,找了幾個粗大的明顯非人用注射器,從烏蘭圖婭胳膊上抽了四管子紅豔豔扎眼的鮮血,架起個獸用輸液器放完裡面的抗生素,然後把那幾管子鮮血給注射進去,然後就開始給小宋輸血。他是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其實單人對單人是可以直接用“兩面針”的管子輸血的,根本不用這麼麻煩。
一般人獻血是每次最多400…600毫升,那種獸用注射器——還是大號的,每個都是標準的100毫升,四管子就是400毫升。烏蘭圖婭抽完後現塑膠瓶裡面的血似乎不夠多,於是又抽了四管子。也就是說,她被一下子抽走了800毫升的血!烏力罕也沒這方面的經驗,沒現烏蘭圖婭的臉色有些白,只顧急著給小宋土法輸血。
這絕對堪稱烏力罕一輩子最輝煌的一次急救,雖然他沒摸準小宋受傷的原因,但居然真叫他瞎貓逮著了死老鼠,小宋雖然體內受了駭人的內傷,一身修為幾乎被打回了原形,但眼下最要命的還就是失血過多。在眾目睽睽之下,許久之後800毫升充滿活力的鮮血完全輸進了小宋體內,也不知道是烏力罕運氣好還是小宋命不該絕,這小子臉上終於起了絲紅暈,吐出一口濁氣,神志模糊的悠悠醒轉。
只見他眼還沒睜開先大叫了一聲:“你孃的!看小爺劈不死你!”
隨後,他孱弱的張開眼皮,見了一大群牧民老朋友,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烏力罕見小宋醒轉,欣慰的直搓雙手,心頭湧起一陣巨大的成就感!幸福的對著小宋道:“你究竟惹上誰了,怎麼叫人砍成這模樣?幸好烏蘭圖婭在外邊現了你要不你就完了!”
宋轉頭,現一位英氣勃勃的草原少女正跪坐在自己旁邊,臉色蒼白的很,精神似乎很不好。
“謝謝你了。”他明白自己的命算撿回來了,又對微笑看著他的烏蘭圖婭問道:“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遇見了什麼?”
“你還說!”烏力罕憐惜的看著烏蘭圖婭,舉起一個粗大的注射器在小送面前晃了晃,“為了救你,她抽了八管子血給你輸血!”
宋一看那駭人的注射器,上面明晃晃的標註著最大刻度:100!他心裡一琢磨:八管子,那是800毫升啊,我滴娘來!他當年混黑社會沒少給弟兄們獻血,還是知道些醫療常識的。感激的看著烏蘭圖婭,越看越覺得對不住人家。忽然想起什麼,虛弱的叫道:“快,快招呼大家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