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邊角角里啥都沒有,就是古墓多,於是靠山吃三,靠墓吃墓,全村人一起倒鬥,那幾年不知道長沙一帶有多少人餓死,可就他們那村一個都沒死,還一個一個都吃個油光滿面的,那可全是靠著用挖出來的東西跟洋人換糧食吃才能這樣的。
再後來時間長了,盜墓這東西和其他東西一樣,也有個文化的積累,到我爺爺那輩,已經有行規、門派之分,那個時候盜墓的分南、北兩派,南派就是我爺爺那派,擅長洛陽鏟探土,高手只憑一個鼻子就能斷定深淺朝代,現在很多小說裡描寫動不動就洛陽鏟,其實北派是不用洛陽鏟的,他們精於對陵墓位置、結構的準確判斷,也就是所謂的“尋龍點穴”。但是北派的人有點古怪,怎麼說呢,按我爺爺的說法那就是他們不實在,花花腸子太多,盜個墓還搞這麼多名堂,進去東西拿了就走唄,還要一扣二扣的,擱現在就叫官僚主義得很。而南派規矩就不多,且從不忌諱死人,北派人罵南派是土狗,糟蹋文物,倒過的鬥沒一個不塌的,連死人都拉出來賣,南派罵北派是偽君子,明明是個賊還弄得自己跟什麼似的,後來更是鬧到要火拼的地步,甚至還有“鬥屍”一類的事情發生,到最後兩派終於劃長江而分,北派叫倒鬥,南派就叫淘沙或是淘土,洛陽鏟還是分了之後才發明出來,北派人根本不屑使用。
我爺爺他不認識字,後來進了掃盲班,那時候他只會淘沙,學個字差點把他折騰死,也虧了他有了文化,才能把他的一些經歷記錄下來,在長沙鏢子嶺那老三,就是我爺爺,這些事情都他是一個字一個字記錄在他那本老舊的筆記本上,我奶奶是個文化人,大家閨秀,就是被他的這些故事吸引,最後我爺爺就入贅到杭州來,在這裡安了家。
那筆記算是我家的家傳寶貝,我爺爺的鼻子在那次的事情後就徹底廢掉了,後來他訓練了一隻狗來聞土,人送綽號“狗王”。這是真事情,現在長沙做過土夫子的,老一輩的人都知道這名字。
至於我爺爺後來怎麼活下來的,我的二伯伯和太公和太太公最後怎麼樣了,我爺爺始終不肯告訴我,在我記憶裡面,我也沒有看到過一個獨眼獨臂的二伯,估計真的是凶多吉少,一提到這個事情,我爺爺就哭,就直說:“那不是小孩子能聽的故事。”無論我們怎麼問,怎麼撒嬌,他也不肯透露半個字。最後隨著我們年齡的增長,也逐漸失去了童年的好奇心。
傍晚,店子打烊,又是無聊的一天過去了,屁東西也沒有收進來,我打發掉夥計,這個時候,一個簡訊息發過來。
“9點雞眼黃沙。”
是家裡三叔發過來的,這是暗話,就是說有新貨到了,緊接著,又是一條:“龍脊背,速來。”
我眼睛一亮,三叔的眼光出奇的高,這龍脊背就是有好東西的意思,連他都覺得是好東西,我真要見識一下。
我關好店門,開著我的破金盃車就直奔我三叔那裡,一方面想看看他所謂的好東西是什麼,另一方面,也想讓他看看我今天拍到的那份帛書上的圖案到底是什麼?到底他是我們這一代人中唯一還和土夫子有接觸的人。
我車剛開到他樓下,就聽他在上面叫:“你小子他孃的,叫你快點,你磨個半天,現在來還有個屁用!”
我靠了一聲:“不是吧,好東西也留給我啊,你也賣得太快了。”
正說著,我看到一個年輕人從他正門裡面走了出來,身上背了根長長的東西,用布包得結結實實的,一看就知道應該是一把古兵器,這東西的確值錢,要是賣得好,價格能翻十幾倍上去。
我指指那年輕人,我三叔叔點點頭,做了無可奈何的個手勢,我心裡一陣悲哀,心想難道我的小攤子今年真的要破產了?
我上了樓,自己搞了杯咖啡,把今天那金牙老頭跑來刺探事情和三叔一說,本以為他會和我同仇敵愾,沒想到他好像變了個人一樣,沉默不語,直接把我數碼相機裡的東西列印了出來,放在燈下一看,我馬上看見我三叔臉色變了。
“怎了?”我問道,“這東西有什麼蹊蹺?”
他皺起眉頭,說道:“不會吧,這張好像是張古墓的地圖啊!”
我看看上面滿是文字的帛書列印件,又看看三叔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啊,怎麼難道三叔叔已經超脫到能從字裡看出畫來的地步了?怎麼看這平日裡吃喝嫖賭的老不正經也沒什麼仙根啊。
三叔興奮得不住得發顫,一邊自言自語:“這些人從哪裡搞來這麼好的東西,怎麼我就從來碰不到,這次真是造化了,看樣子他們還搞不清楚這是什麼,我們可以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