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在國外已經能治了。”醫生安慰。
那母抓著包包,猶豫地問到:“那……要多少錢?”
“如果是去美國的話,大概需要一百萬左右……”
“一百萬?!”那母失聲叫道,當初在統江市醫院的時候,醫生給她說過這病很難治,有可能一輩子都好不了,就算要治這個病,花的錢也是天價。
這個“天價”醫生並沒有說多少,可是他的表情是同情的。
當時家裡正困難,那母和那父一聽就絕望了,還因為這事狠狠地吵了一架。
其實當時兩口子都傾向於用藥物保養方案,但那父心裡有道坎兒,後來吵了一架之後,兩人就選擇了讓那南吃藥維持。
對於最高數目只見過五萬的那母,十萬塊已經是天文數字了。
當初她聽到班主任說那南被車撞了以後,第一反應就是馬上找人問了一下賠償問題。
在統江這邊,撞死一個城市戶口的人需要賠償三十萬左右,撞死一個農村戶口的人大概十幾萬,有時候甚至可以利用農民的無知把這十幾萬壓到一兩萬。
那母知道那南只是撞了腿,心裡就盤算著訛詐一筆錢,這筆錢不能太高,太高了成功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她想來想去,咬咬牙,一口咬了十萬塊。
撞死一個三十萬,撞傷了,折一半價格總可以了吧?
在來上海之前,她心裡都在想會不會要價太高,但又聽說大城市裡的人,都不把錢當錢看的,心裡又堅定了。
趙誠焰的爽快讓她有些後悔,不過事已至此,十萬塊完全也是賺了。
原本她以為,拿著這筆錢可以把那南的病治好之後還綽綽有餘,可沒想到居然要一百萬,而且居然還要出國。
她吃驚了片刻,又鎮定下來。
因為數額相差太大,她反而不急了。
反正這些年都用藥熬過來了,也不差後來幾年。
這麼想著,她就心安理得地拿著十萬塊存在了銀行。
上海這邊消費很高,那母有些受不了,天天唸叨著住旅館太費錢了,吃的東西不好還貴得要死。
念來念去,那南就說:“那我們回去吧。”
那母猶豫了很短暫的一秒鐘,點點頭,說:“好。”
那南這幾天都沒怎麼說話,面無表情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退了房之後,那母帶著他坐了臥鋪回家。
那南杵著柺杖,一瘸一拐地走在大街上。
人潮洶湧,他只覺得荒涼。
兩夜長夢,他和那母又回到了那個小小的統江市。
回到家鄉,他就閒賦在家。
那母因為拿了十萬塊,而這十萬塊又用不到那南身上,於是忽然有了責任心,主動做飯洗衣服,對待那南也噓寒問暖的。
對於她的溫聲細語,那南心中對她的不滿也沖淡了很多。
那南閒賦在家,可以光明正大地寫自己的小說了,那母沒有阻止。
有了第一個文的基礎,那南在“小說天壇”裡已經小有名氣,甚至有外面的讀者因為他的文章特地來找他的老巢。
等那南終於靜下心來把大綱理好準備挖新坑的時候,那篇《我的奮鬥》已經很熱了。
“……我們支援你!”
“寫得很好……”
一句句話讓那南的心倍感溫暖,想想兩世經歷的事,他有些滄桑和愴然。
提起筆,每每落下,筆觸更加老練世故,但寫的故事全是悲劇,虐心之極。
上交的雜誌讓編輯也頗有微詞,說他老是寫悲劇,看得讓人難受。
當然有些雜誌就是想要這種風格的,悽豔的文字和悲傷的劇情讓一幫小蘿莉哭得稀里嘩啦,南極星的名字在雜誌界也更加響亮。
那南以前很討厭看這種傷春悲秋的文章,覺得這些人都是吃飽了撐著,可是現在看自己寫的東西,好像也是這個型別的,不過,心中卻毫無牴觸。
最近他上《微雨》上得很勤,交上的稿子中標率也很高。
秦薇很滿意自己的眼光。
俗話說朝中有人好說話,和秦薇面對面交談之後,那南的稿酬已經可以拿到300字每千元,而且就算稿子不被透過,也有改正的機會。
那南知道,這是《微雨》要將他挪入固定寫手圈兒的標誌。
到了第三個月,那南已經把第二份長篇大綱拿了出來。
這次,他寫的是一個奇幻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