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得的晉升便不復行。只有未央宮中的一些老人,才隱約從當日的種種跡象中猜出了一些因由。
看見王瓏的時候,她嚇了一跳。
昔日那個鮮豔煊豔的王八子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了一個消瘦到了極處的女人。因為小月子期間心思鬱結,再加上飲食不好,臉色便有點灰,映襯出一雙大大地眸子,看起來有點磣人。
“還是妹妹好。”王瓏拉著她坐下,唏噓道,“這麼多年地情誼,我如今這樣,你還肯來看我。”
丁酩微微一笑,也不說話,遞出手中籃子道,“我親自做的一份點心,送給姐姐嚐嚐。”
王瓏嘆了口氣,揭開籃子一看,倏然色變,尖叫了一聲,將籃子狠狠推了開去。
小巧地籃子落在地上,幾塊點心滾了出來,赫然是杏花酥。
杏花酥鬆軟皮脆,看起來鮮美可口,但由此時王瓏看起來,卻不異於洪水怪獸。
“丁酩,”她仰起頭來,沉寂的眼中冒出激憤的火花,咄咄怒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可惜了。”丁酩嘆了口氣,拾起籃中一塊乾淨的杏花酥,嚐了一小口,道,“雖然不及椒房岑食官的手藝,卻也是很不錯了。”
“姐姐知道,”她努了努椒房殿的方向,“為什麼陛下這般厚待張皇后麼?”
“這天下誰不知道?”王瓏恨恨道,“因為她張孟瑛是呂太后的外孫女,陛下親姐,魯元長公主之女。所以縱然事涉謀害帝裔,陛下都不曾問責過她半句。”
“你說的都對。”丁酩頷道,“因為張皇后是陛下從小看著長大的外甥,所以,在這未央宮中,論與陛下的親厚,無人能及。姐姐有沒有想過,對一個不相干的外甥女,陛下都能如此重情,就算你當日真的懷的只是一個女兒,只要你把她生下來,他會如何疼愛自己的女兒。有了一個公主,則陛下心中會永遠記得清涼殿中的王美人。”
“可是,你卻親手殺了他。”
“關中大旱,未央宮各殿節衣縮食以度日。連椒房殿都投陛下所好不用冰。只有你的清涼殿,依舊奢侈鋪張。陛下忙政事忙的每天睡覺都睡不安穩,你卻在這個時侯做出這種事來,你是真的傷到他的心了。”
丁酩輕輕嘆了口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羨慕你。我也想要一個陛下的孩子,這些年卻一直沒有如願。你有身子以來,每次陛下在我殿中留宿的時候,大半夜的都會被清涼殿的宮人叫去看你。你以為我真的這麼好性子一點都不生氣?不是的。可是我總是想,看在你腹中地孩子的份上,再忍忍吧。無論如何。有這個孩子伴身,你在未央宮中就有足夠的籌碼。”
“可是,你卻親手毀了這份籌碼。”
王瓏聽的目眩神迷,又悔又恨,兩行清淚墜下了面頰。抱頭喃喃道。“陛下,我已經知道我錯了。你過來看看我。我們的孩子沒有了。沒關係。我們還會有第二個孩子。這一次,我不會在意他是個小皇子。還是個小公主。我會好好地當一個母親,將他生下來。”
“你死了這份心吧。”丁酩冷冷道,“你還不明白麼?王瓏,這個清涼殿,已經成為另一個永巷了。陛下從來重情。不會在明面上廢黜你。但是,他也不會原諒用一碗紅花湯殺了他地孩子的你。他再也不會來這座清涼殿了。”
一瞬間,王瓏地臉色徹底灰敗下去。
“夫人。”第二日,惠芸為丁酩梳妝的時候,不解問道,“王八子已經落魄如此,你又何必要去踩上這麼一腳?”
“因為,”丁酩對鏡迷濛微笑,“陛下其實是很盼望再有一個皇子地。卻因為她的愚蠢。而失望了。”
站在她的立場上,王瓏失寵失子。她當樂見其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底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期望,期望那個孩子能夠生下來,看一看他的眉眼,有幾分像陛下。
“惠芸。”丁酩忽然道,“明日,你隨我往永巷走一趟吧。”
關中地天空依然沒有落下一滴雨來。
年輕的惠帝有著無比的雄心壯志,萬里大漢江山如同一幅潔白的畫卷在他的腳下展開,劉盈想,我可以繪出氣勢磅礴,淋漓盡致的畫作來。可是,上天並不因此眷顧他,哪怕據說他是天的兒子。惠帝五年夏日,關中出現數十年以來罕見的大旱,田地裡的麥子都焦黃了,未央宮中,上從皇帝,下至官員,都為此憂於心中。
儘管少府報上來地國庫幣藏很讓大漢君臣覺得捉襟見肘,惠帝還是下令減免了關中今明兩年地錢糧賦稅。並往宗廟祈雨,誠心跪了兩夜,足足二十個時辰,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