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小的宮人。”
無論是之前在承明殿偷偷跑出來給張皇后報信,還是剛才拒絕楚傅姆出面代表張皇后給予的賞賜,都是一生中算得極為重大的決定。白果雖然有些小聰慧,但終究年紀稚嫩,付出了重大心力,此時聽得坐在上面年輕的皇后如此說,心中失望至極,險些要落下淚來。終究記得阿母臨終前叮囑的謹言慎行的話,勉強忍住了,道,“奴婢惶恐,——”
“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張嫣忽然道。
她眼波微泛,招過荼蘼,在她耳邊吩咐了一番。
荼蘼的眼眸中難免顯出了驚愕的神色,壓抑了一下,轉過頭對白果道,“皇后娘娘憐惜你機靈,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賜給你二百斤黃金,此後,你可以拿著這二百斤黃金,或回承明殿,或者出宮;第二,”
她頓了頓,繼續道,“過些日子,宮中會開辦一個內學堂,教導宮人識書認字,只是規模很小。娘娘可以給你一個名額。你打算選哪一個?”
白果面上神色變幻,顯然很有些掙扎,思考了好一下,方道,“奴婢選第二個。”唇上都已經被咬出血來。
“你確定了?”荼蘼忍不住問道。
要知道,二百斤黃金,適才自己聽到皇后娘娘說的時候都有些愣怔。按漢制,皇帝聘皇后,聘金亦不過黃金萬斤,前元四年,當年張嫣因為和皇室的親緣關係,呂太后特意做主,將聘金增加到兩倍,共是兩萬斤黃金。
張嫣剛剛賞出去的,便是她自己聘禮的百分之一。然而,這個女孩雖然經過了一番猶豫,卻極為堅定的選擇了後者。
“確定。”白果答道。
“娘娘,”荼蘼好奇問道,“你可是很喜歡這個白果?”
張嫣吃了一口茶,放下茶盞,方才道,“是個聰明的孩子,若稍加調教,日後說不定也能當一局之力。”
“你倒是出息的很啊,居然連老師和嫡母都敢質疑。”
宣室殿中,劉盈看著站在下面穿著大漢諸王常服的淮陽王劉弘,怒氣匆匆的斥責道。
劉弘面上神色倔強,抬起頭,硬邦邦的頂撞了回去。“父皇所責兒臣不認,敢問父皇,兒臣的哪一句話說錯了?”
劉盈一時倒噎。怒火衝上了頭頂,冷笑道,“怎麼,你這是在指責朕麼?”
“不是的。”
聽了他的這句話,劉弘霎時間便紅了眼眶,向前衝了幾步,握著拳頭衝著劉盈吼道,“我只是,我只是討厭椒房殿的那個女人,自從她回來了,父皇就不要我了。”
他哇的一聲哭起來。
劉盈在兒子的哭泣聲中愣了一愣,被兒子不馴勾起的怒火,稍稍消亡了一些,卻又平添了三分苦澀。不耐的按了按自己的額頭。
他其實沒有教育孩子的經驗。
曾有的兩個孩子,在還沒有出生之前,便已經不在。而他寄予了萬分期待的阿嫣的孩子,到現在還沒有出世。便是面前的弘兒,也是在被雪藏在長樂宮的永巷中長達四年之後,在一場變故中,措手不及的送到了自己面前。
對於這個孩子在永巷孤獨長大的心理,他無法真正瞭解。而他也終究成*人,早已經忘記了,自己在劉弘這個歲數,是如何仰望自己的父親。
劉盈吸了一口氣,開始反省,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因為阿嫣,似乎真的有些忽略了這個孩子,不由的將聲音放的柔和一些,對著劉弘道,“弘兒,之前算是父皇不是。從今日起,父皇會多花些功夫陪你。”
“只是,弘兒,”他加重了語氣,“你是個男孩子。男孩子要靠自己站起來,而不是依賴著父母。父皇希望你能成長成一個明理知事的好孩子,而不是無理取鬧的。”
劉弘抽抽噎噎,聽著他開始的話,尚有些歡喜,慢慢的又生氣起來,惱道,“你就是偏袒她。你為什麼會喜歡那個女人,要不是她做了手腳,這些年,父皇怎麼會不管我們。”
“胡說什麼?”劉盈大聲喝道。
劉弘被他的怒氣嚇到,一時間不敢動彈,圓圓的眼睛中便透出一抹怯來。
劉盈深吸了口氣,忍耐道,“是誰跟你說,是張皇后從中動了手腳,才讓你們見不到朕的?”
不是這樣的麼?
劉弘怯怯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有心想問,但看著他的面色,終究沒有敢說出口,只是本能的覺得一種不好,不敢說是自己的阿孃教給他的,只能囁囁嚅嚅。
劉盈來到兒子面前,蹲下去,按住他的肩膀,“弘兒,父皇跟你說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