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的記憶只是在這個映象地球中提供了一連串的道標和關鍵場景,與其說這些記憶就是回溯之旅的全部,倒不如說這些記憶只提供了導航的功能。
在一座高高的山頂,郝仁終於停下了腳步,並在山頂的平地上紮下一個小小的營地。
他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了,因為他在這段歷史與記憶長河中“下潛”的實在太深入,甚至深入到了薇薇安都不曾知曉的地方,在這裡,薇薇安的記憶已經模糊到完全失真,沙盒系統也難以利用這段記憶再進行準確的定位,在這裡,沒有人知道夢位面和表世界的歷史**匯具體是何時發生,甚至就連薇薇安的潛意識中都沒有相關的記錄
沙盒系統只能把他送到一個儘可能接近的地方。
現在看來,他到的早了一點。
郝仁坐在山頂的一塊巨石上,看著遠方泛綠的山嶺與平原陷入沉思,他在猜測自己究竟早了多久幾個月,或者是幾年,或者是幾十年。他無法透過星空和周圍的植被判斷出精確的年份,但至少從這一路看到的景色可以有個大致的推斷:冰河時代已經結束了,冰川正在從所有的溫暖地帶消退,從寒冬中挺過來的人類開始繁衍生息,而那些在冰期結束之後因不適應環境而虛弱不堪的各種大型獵物正在給這些原始人提供寶貴的食物來源。
薇薇安最早的記憶就是從冰川消退的景象開始的。
所以他應該並沒有早太久,接下來要做的就只是等待而已。
在第一百零六天,郝仁結束了最後一輪對周圍環境的探索,那種源自靈魂中的直覺仍然強烈地作用著,驅使他回到自己位於山頂的營地中,在巨石上盤腿坐下,並將等離子長槍插入旁邊的碎石堆裡。
他給自己釋放了一個很少會用到的神術,隨後閉上眼睛開始靜靜等待。
他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因為時間對他而言並沒有太大意義,太陽昇起又落下,星空在夜幕中流轉,寒風日復一日地吹過山崗,偶爾會帶來一些植物的種子,這些種子在他身邊生根發芽,然後又枯萎死亡……
他的思維進入一種“靜”的狀態,他清楚地感知著周圍發生的一切,但又彷彿死去般靜默。
終於有一天,他猛然張開了眼睛,目光銳利地看向遠方。
平原上的天空捲曲起來,雲層被撕裂,一大片連綿不絕的、彷彿海洋倒懸般的躍動光影出現在藍天之上。
時間到了。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好久不見
天空在不知名的力量擾動下捲曲著。
從遠方看去,蔚藍的天穹彷彿變成了一片波光粼粼的倒懸海洋,無數海浪一樣的波紋覆蓋在它的表面,而那些被撕碎、扭曲的雲層則成為海洋上破碎的浪花,隨著波紋的擴散一圈圈地盪漾向遠方。隨著時間推移,這些異樣的波紋變得越來越多,逐漸籠罩整個視野,而在那時空的波動中,一些光怪陸離的景象正逐漸顯露出來。
這不是簡單的空間傳送,無論從規模上還是能級上還是資訊量上,這都是一場更加驚心動魄、匪夷所思的大撕裂,它是兩個世界之間的連線,由世界屏障退化而成的現實之牆正在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在某種遴選機制的控制下,這道裂口跨越無法用數字描述的“距離”,最終開在了地球上。
降臨日來了,來自夢位面的流亡者們即將進入這個世界。
在已經長出許多植物的小山頂上,郝仁靜靜地看著遠方天空發生的變化,儘管張開了眼睛,他的身體卻還是彷彿石雕般一動不動,幾隻無知又遲鈍的小野獸在他身上蹦來蹦去,它們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座已經在這裡呆了許多年的石雕剛剛“復活”了過來。
看樣子該起身了。
郝仁深吸一口氣,將它緩緩吐出,隨後他眨眨眼,左右晃動一下腦袋,並將雙手從膝蓋上拿起。一些細弱的藤類植物被他的動作扯斷,發出細微的劈啪聲,而那些已經把這裡當成棲息地的小野獸則終於反應過來,它們尖叫著,驚慌失措地從郝仁身上四散逃走,彷彿在躲避什麼滅頂之災。
等離子長槍的槍柄被纏上了植物的莖葉,下半部分也不知何時長滿苔蘚,郝仁對這些渾不在意,他隨手把長槍從碎石和泥土中拔出,然後啟動了它的能源,於是明亮的離子刃立即從前端彈出,一如既往的好用。
或許有一些老化產生的小毛病,但並不重要,回去之後稍微調整一下,它仍然像新出廠的一樣。
一陣陣彷彿悶雷般的聲音從碎裂的雲層背後傳來,蔚藍的天空此刻逐漸陰沉下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