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遵命,老爺。可要是他不說怎麼辦?」
大將軍冷冷一笑,硬撐著坐了起來,「我自有辦法收拾他。」
就像總管所擔心的那樣,看上去漂亮而脆弱的鮫人寒淵並沒有在他們的威逼利誘下透露出鮫人一族在深海中具體的位置。
雖然大將軍說過可以拷問寒淵,但是總管也知道,自己絕不能傷得他太重,否則便會讓大將軍失去興致了。
即墨國的大將軍殷戰,大概是這個海邊小國中唯一一個憎恨鮫人的人,美麗而珍貴的鮫人對誰來說都是一種致命的誘惑,卻唯獨對這位大將軍來說,是生命中永遠難以抹去的肉刺。
休息了一夜的大將軍殷戰,精神看上去已好了許多,他穿著一襲厚實的墨色長袍,腳步緩慢地在總管的陪同下走到了關著寒淵的水牢門口。
那具渾身都泛著冰藍色微光的鮫人手腳被固定在牆上的鐵環上,下半身魚尾則浸在水裡。
周圍站著幾個獄卒,從頭到腳都溼透了。
「將軍大人,這隻鮫人用尾巴潑我們的水!」
本是負責拷問的獄卒們一見自己的上頭來了,急忙爭先恐後的告狀,好像他們才是受了拷問的人一般。
殷戰嚴苛的神色一絲也沒變,他慢慢走到水牢邊,冷眼看著垂著頭使勁喘氣的寒淵。
「我只要你說出鮫人們的所在,只要你說出來我就放你自由。」
寒淵費力地抬起頭,俊美的臉上掛著一道紅色的鞭痕,他不屑地哼了一聲,魚尾攪動著身下的汙水。
「怎麼樣,願意和我做交易嗎?」
殷戰的眼眸沈沈的,看上去冷酷而無情,他面無表情的盯著寒淵,直到忽然一下被對方甩起的魚尾潑了一身的髒水。
他抬手緩緩擦去臉上的水漬,回頭冷冷地吩咐道,「去生幾個火盆。」
終於……自己要被烤來吃了嗎?
寒淵被人拖過來的時候,無力地笑了笑,雖然他也討厭那些鮫人,但是畢竟這些膽小的生靈也算自己的同族,眼前這個男人看上去那麼可怕,要是他知道了鮫人們的所在,一定會對鮫人們進行大屠殺。
要是善良的父親知道自己讓鮫人們滅了族,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吧。
反正自己是被鮫人拋棄的異族者,也是被人族們當做玩物一般對待的怪物,這樣的生活並非他所期望的,還不如一死來得痛快些。
火,寒淵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火,四個巨大的火盆分別放在自己的四周,而他則被吊起雙手掛在樑上。
熾烈的熱浪將寒淵緊緊包裹著,比起之前的拷打,這對鮫人來說才是最殘忍的刑罰。
生性喜水避火的寒淵很快就被烤得口乾舌燥,渾身的肌膚像被刀子慢慢撕裂一般疼痛難忍。
透過橘色的火光,寒淵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冷冷看著自己的將軍大人,那個殘忍的男人已經解下了發冠,披散著花白的頭髮,冷酷的嘴角邊深嵌著兩道殘忍的笑紋。
「呃……啊…… 」
被火焰烤得難以忍受的寒淵終於開始了瀕死的掙扎,他瞪著失神的墨瞳,冰藍色的髮絲顫抖,映照著火光的魚尾擺動得都幾乎扭曲了起來。
「乖乖說了吧,我放你下來。」
殷戰不動聲色地走到了火盆邊,跳躍的火焰,閃爍的火光映紅了他那張嚴苛而冷酷的面容,讓他看上去更為可怕了。
寒淵已經無力說話,他只是搖了搖頭,身體脫力地完全掛了起來,唯有魚擺部分還在微微地晃盪。
忽然,他轉過臉,倔強的眼裡衝殷戰露出了一抹微笑,乾裂的唇也輕輕動了動。
殷戰讀著他的唇語,臉色陡然變了,他剛要吩咐下人移開火盆,卻見寒淵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猛然一甩魚尾,將附近的一個火盆抽得搖搖欲墜,直往殷戰身上倒來。
好在周圍的獄卒夠多,他們連忙過來擋住了火盆的去勢,扶開了腿腳不便的殷戰。
眾人虛驚一場,紛紛感嘆好在將軍沒有受傷,然而被扶到一邊的殷戰卻絲毫不在意自己方才處的險境似的,他愕然地望著力盡昏厥的寒淵,一向冷酷的眼中不知不覺地透出了一絲悲傷。
好多好多年以前,自己的父親也是這麼拷問虐待自己的戀人,而現在的自己卻能做著同樣殘忍的事,或許,仇恨真地讓自己衝昏了頭腦。
「放他下來,把他帶到浴池裡去。」
殷戰拍了拍長袍上沾到的碳渣,無奈地擺了擺手,悶悶不樂地轉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