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童子抬起一隻手掌,使勁晃了晃,哈哈笑道:“我翻過戶房的魚鱗冊,州城那邊,如今叫這個名字的人,最少這個數!”
陳平安會心一笑,點點頭,“好事。”
曾幾何時,這個名字在槐黃縣城裡邊,有等於無。
之後小傢伙騎乘白花蛇,陳平安跟在一旁健步如飛,與那個朱衣童子談天聊地,也不閒著,逛蕩到了自家山門口。
朱衣童子跳下背脊,與那條棋墩山土地公麾下的心腹愛將,承諾道:“老規矩,在功勞簿上記你一筆。”
那條白花蛇頭顱觸地,與這位身份尊貴的州城隍廟二把手道別,然後扭轉身軀,在山路間蜿蜒而走,轉瞬不見。
朱衣童子搓手,嘿嘿笑道:“以後等它煉形成功,說不定還是位要啥有啥的美婦人呢。”
陳平安調侃道:“你跟仙尉道長肯定聊得來。”
朱衣童子驀然變色,沉聲道:“你如何知道落魄山的看門人是仙尉道長?!如果沒有記錯,我可從未跟你提及此事!”
他孃的,自己可別帶了個惹禍精來到落魄山,那可就是褲
襠糊滿黃泥巴了,需知記賬一事,裴舵主才是開宗立派的祖師爺。
陳平安笑道:“不用緊張,都是自己人。”
門口那邊,仙尉趕緊將一本書卷起,飛快藏入袖中,大步流星趕來,打了個有模有樣的道門稽首,“見過陳山主。”
陳平安笑道:“辛苦了。”
朱衣童子杵在原地,皺著眉頭。
仙尉嗤笑道:“怎麼,認識了陳山主,就不把小道當回事了?”
朱衣童子怯生生道:“仙尉道長,到底是哪位陳山主啊?”
仙尉看了眼陳平安,陳平安笑道:“說過名字了,他不信,不過我們這一路聊得很投緣。”
仙尉也懶得管那個好似酒蒙子的大爺,壓低嗓音說道: “陳山主,有件事我得與你說上一說,事先宣告,我可不是喜歡告狀的人啊。”
陳平安點頭道:“有話直說。”
仙尉轉頭,看了眼山路那邊,這才說道:“前不久山上來了個客人,是個小姑娘模樣的,名叫謝狗,山主曉得此事吧?”
陳平安點點頭,“知道,謝姑娘是來找小陌的。前不久在騎龍巷那邊,已經跟她打過照面了,比較……性格鮮明。”
仙尉嘆氣道:“小陌先生這麼知書達理,怎麼會有這麼個混不吝的朋友呢。”
兩人走向山門口的竹椅,朱衣童子一個竄出,好個猛虎下山,氣勢十足,飛奔出一段路程,高高躍起到其中一張竹椅上邊,打了幾個滾兒,再趴在那兒拿袖子使勁擦拭,不忘呵口氣再擦拭,最後一個翻滾下竹椅,可謂行雲流水,一看就是跟陳靈均拜師學藝過的,小傢伙在地上站定後,作揖道:“山主大人請坐!”
陳平安與小傢伙道了一聲謝,坐在那張竹椅上邊,“怎麼說?謝姑娘做了什麼?”
仙尉其實有點後悔提起這檔事了,總覺得不妥當,何必節外生枝。萬一那個謝狗,是小陌先生的家裡親戚或是山門晚輩,如何是好?
只是那個貂帽少女做事情不地道,欺負到了暖樹頭上,仙尉不能忍。
陳平安拍了拍椅子,與站在地上的小傢伙笑著邀請道:“一起坐?”
朱衣童子一時犯渾,“我個兒小屁股大,太佔地盤,就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