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間,還存著互不信任之心,目前形勢很明顯,三個人如能同心合力,一齊出手,雖無必勝朱若蘭的把握,但短時間不會潰敗。如果有一方在動手之時,或者動手之後,突然變了心意,局面就立時改變……朱若蘭呢?她心中也是舉棋不定,面對三大高手,個個功力不弱,各個擊破,她雖有必勝把握,但三人合力圍攻時,她實無制勝信心。再者,夢寰和霞琳還落在敵人手中,自己一旦失敗,就無法再拯救兩人出險,是以,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四人相持了足足有一刻工夫,誰也不先講話,誰也不先出手,但都運集了全身功力戒備。
突然,茅舍外傳來了一陣長笑之聲,笑聲由遠而近,瞬息間已入茅舍。
鐵劍書生和那長衫老者,在聞得那長笑之聲後,臉上都不禁變了顏色,幾度欲轉身撤退,但又怕朱若蘭趁勢施襲,一副進退不得的神態,看上去十分尷尬。
朱若蘭也覺著那長笑之聲,不但響澈雲霄,而且悠長清越,非有極深的內功,絕辦不到。
鐵劍書生陡然收勢,對朱若蘭一拱手,嘆道:“你如肯相助我們逐退了這次來人,我不但把你師兄師妹交出,且願以我守了十五年的兩件異寶,相贈其一。”
說罷,也不待朱若蘭答話,霍地轉過身子,那長衫老者也緊隨著向後轉去。
朱若蘭抬頭望去,只見夜色中,站著一個白鬚過胸,身著長衫,手扶柺杖的老人,那清奇的相貌,一望即分辨出是誰。
朱若蘭遊躍遍及江南之時,已暗中見過了他數面,心頭暗暗忖道:無怪鐵劍書生這等怕他,原來是海夭一叟李滄瀾來了。
他身後站著四個身穿黃麻及膝大褂,足著草履,臉上斑痕累累的大漢。
李滄瀾笑聲一落,左手捋著胸前白鬚,目光橫掃三手羅剎、鐵劍書生一眼,微笑道:
“難得,難得,幾位倒是先碰面了。”
鐵劍書生一揚兩條濃眉,答道:“李幫主蓋世豪雄,江湖準不尊仰,有你李幫主插足江湖,我們兩兄弟哪還有立足之處,只好結廬這臥虎嶺,消磨這下半生的歲月了。”
李滄瀾冷笑兩聲,道:“好說,史兄不覺著太客氣嗎?臥虎嶺如果沒有萬年火龜,縱是蓋起金殿玉闕,只怕也留不住史兄和周兄兩位的俠駕……”
話至此處,目光忽然落在三手羅剎的臉上,哈哈一笑,道:“恕老朽年邁眼拙,這位姑娘,你可是三十年前,縱橫南北的三手羅剎彭秀葦彭姑娘嗎?”
三手羅剎冷冷地答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李滄瀾呵呵兩聲,道:“老朽久聞大名,只恨無緣一面,想不到今夜能在臥虎嶺上幸會……”他仰臉打個哈哈,接道:“那萬年火龜雖然是蓋世奇物,只怕也不能恢復姑娘的花容月貌了。”
這幾句話,相當尖酸,只氣得三手羅剎全身微顫,但她竟還能控制住激動的情緒,不使它發作出來,冷笑兩聲,不再答話。
要知眼前情勢,異常複雜。場中幾人,個個身懷絕學,如果一動手,必然是各出全力搏擊,也許一招即可確定生死,也許要打上個三兩百招才見高低,是以誰也不願先出手,都想挑燃戰火,讓別人先打個力盡筋疲,自己坐收漁利。
李滄瀾本知三手羅剎和鐵劍書生間有毀容之恨,是以作挑撥之言,希望勾起三手羅剎的舊恨,讓兩人先打個你死我活,哪知三手羅剎竟是不肯上當。
鐵劍書生冷漠一笑,偷望了彭秀葦一眼,看她雖然氣得全身發抖,但並無和自己動手之意,才放下心中一塊石頭。轉臉望著李滄瀾冷笑一陣,道:“好啊!好啊,堂堂天龍幫的龍頭幫主,竟是滿懷機詐鬼謀,只可惜你一番心機白費了。”
李滄瀾身後四個黃衣大漢,聽鐵劍書生出言辱傷龍頭幫主,不禁大怒,四個人一齊動作,由李滄瀾身後分躍而出。
史天灝認識這四人,是名噪中原綠林道上的川中四鬼,這四人昔年縱橫川、湘。皖一帶,兇名卓著,只鬧得四省武林同道神鬼不安。
武當,峨嵋。青城三派也曾數度遣派出高手圍剿,但均未成功,此一則因四鬼機警異常,能打就打,不能打就立時隱逸。
再者四人武功詭異,常自成一路招術,三派高手,反而有不少傷在他們手中。
三大宗派為此曾經聚會武當山,商討對策,決定全力追殺四鬼,三派中幾位不常在江湖上走動的長老,也因此仗劍下山,費時三月,才查出四鬼行蹤,三派高手在一夜間趕到四鬼落腳的巫溪縣城,暗中監視四鬼行動,直待第二天四鬼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