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武功要訣,數年內即可身集大成。我和蝶妹妹是兒女之身,都不願常在江湖混跡,也許,一兩年後,我們將相偕歸隱,披髮深山,永不再履紅塵。這紅塵十丈中確實有很多煩惱,可惜的是蝶妹妹這一身並世無儔的武功,亦將沉淪於荒山絕壑之中,這結局還是往好處推想,怕只怕她一時氣忿,行為偏激……”
忽見趙小蝶星目一眨,突泛殺機,神采飛揚,躍躍欲動。
朱若蘭倏然住口,秀目神光暴射,掃掠了崑崙三子一眼,冷冷接道:“楊夢寰是你們崑崙門下,三位老前輩欲如何處置他,晚輩已言盡於此,不願再多饒舌,刻下時光不早了,晚輩就此告別。”輕揮玉掌,微微頷首,一拉趙小蝶轉身而去。
三手羅剎彭秀葦,和四個白衣小婢,一齊轉身,隨護身後。
忽聽沈霞琳高聲喊道:“黛姊姊。”
朱若蘭停步回頭,微微一笑,道:“你有話對我說嗎?”
沈霞琳黯然一嘆,緩步直走過去,眼中淚光盈盈,滿臉傷痛神色,抓住朱若蘭兩隻手,道:“姊姊真的要離開我們嗎?”
朱若蘭婉然一笑,道:“你好好地跟著師父回崑崙山去,好好的照顧你寰哥哥,姊姊想你的時候,就要玄玉接你來括蒼山天機石府中住幾天。”
沈霞琳道:“這幾天來,我心裡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事,都還沒對姊姊說,唉!可是姊姊卻要離開我們了!”
朱若蘭見她依依難捨之情,亦不禁黯然神傷,輕輕拍著她秀肩慰道:“姊姊不過和你暫時分開,以後還有很多見面機會……”她微微一頓之後,又道:“三個月後,姊姊當派那位彭姑娘乘玄玉去你們崑崙山,讓她常日追隨你的身側,以供妹妹使喚。”
沈霞琳回頭望了師父一眼,緩緩鬆開朱若蘭的雙手,櫻唇啟動,卻是不知說什麼好,兩行輕淚,緩緩由雙腮滾下,慢慢轉過身子,緩緩向前走去。
這位整日間掛著笑容的少女,此時眉字間突然泛出從所未有的憂鬱,這片刻之間,她似乎渡過了極悠久的一段歲月,由嬌稚無邪,蛻變成沉重成熟,白衣長髮,在山風中不停的飄動,舉步落足之間,都似是拖帶極為沉重之物,背影中流現出無限的淒涼……
這情景給了朱若蘭極大的感觸,只覺鼻孔一酸,湧上來兩眶晶瑩的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她似是不願讓人看到她感傷的情懷,陡然轉過身子,低聲說道:“蝶妹妹,我們走吧!
”施展開超絕的輕功,當先向前奔去。
趙小蝶依戀的回顧了夢寰兩眼,帶著四婢,緊隨朱若蘭身後而去。
彭秀葦突然對崑崙三子欠身一禮,說道:“三位都是武林中尊仰之人,深望行事能顧大體,我家主人之言,句句出自衷誠,目下武林中紛爭正烈,明年中秋大會,事關整個武林形勢變化,三百年前九大門派的比劍慘劇,猶自深烙人心,但來年的大會,只怕要較三百年前的比劍之爭,更為激烈緊張,楊相公舉足輕重,非同小可……”她微微嘆息一聲,又道:“女孩子縱然有通天澈地之能,但胸襟總不像男子漢那般寬大,好惡之心,常常決定在一念之間,敬請三位道長,三思是言……”話至此處,倏然住口,轉身疾奔而去。
玉靈子臉色嚴肅的如罩著一層寒霜,望著幾人背影消失之後,回頭冷冷地看了夢寰一眼,對一陽子道:“大師兄這位門下,似非我們崑崙派所能容納,以小弟之見,不如還他自由之身,讓他海闊天空地自己飛吧?”
楊夢寰只聽得打了一個冷噤,撲地一聲,跪在玉靈子面前、急道:“弟子身犯本門戒律,應受門規制裁,萬望掌門師叔開恩,賜予弟子一個改過之機。”
沈霞琳一見寰哥哥跪拜地上,立時緊隨拜倒,她本想替夢寰說幾句求情之言,但覺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只說了一聲:“寰哥哥是個很好的人。”就無法再接下去。
一陽子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入門弟子墨手金剛蔡邦雄,被逐出門牆的一段往事。蔡邦雄事後雖曾三度苦求,千方百計想重返師門,但均為自己拒絕,因自己一句氣忿戲言,害得他耗費了數年時間,去尋那“藏真圖”的下落,圖雖被他尋到,但卻被天南雙煞追蹤到玄都觀外擊斃……如今曾幾何時,又要重演逐出門下弟子的慘劇,不禁一陣黯然,以他那等修為深厚之人,雙目中亦泛現隱隱淚光,但他仍然強行壓制住胸中傷痛之苦,合掌答道:“但憑掌門師弟作主。”
玉靈子何嘗未看出大師兄傷痛之色,但他及一派掌門之尊身份,話既然說出了口,自然不好收回,而且朱若蘭犀利的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