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華眉頭一皺,心裡想道:“這乞求二字,未免說得太重了。武林同道中人,相互幫忙,理所當然。又哪裡算得是什麼羞恥之事?這位鄧老鏢頭的脾氣,真是忒也倔強。不過,他既然不願意求助於人,又何以叫女兒前往天山?”
鄧明珠繼續說道:“我有一個小師叔,是我祖師的關門弟子,在龍翔鏢局也佔有股份的。他嗜武成迷,師祖去世之後,他請準我爹爹的同意,帶藝投師,改投天山門下,另拜天山名宿鍾展為師。這位鍾大俠是天山派掌門人唐經天的師兄。”
楊華說道:“哦,原來令尊的意思,是想請他這位師弟回來主持鏢局。”
鄧明珠道:“不錯。師叔本來就是龍翔鏢局的股東,可不算求助於外人。”
楊華說道:“但此去天山,還有數千里路。吉鴻和他的黨羽又在此地出現,他們今晚敗走,恐怕也還未必就肯甘心。”
鄧明珠道:“我和家父是同一樣的脾氣,要做一件事情,縱有艱難險阻,也絕不能半途而廢。”
她這樣一說,倒令得楊華感到甚是為難了。
在小金川那晚在她母親墓前那位,驀地浮上心頭。楊華暗暗想道:“聽繆長風那晚在媽媽墳前所說,我有一個弟弟,是媽託他撫養,如今正在天山,業已拜在天山掌門唐經天的門下!我本來也該到天山走一趟的。”
“不過”,他隨即又再想道:“我和孟元超這筆帳還沒清算,碧漪0也還沒見著,現在還不是我去天山的時候,而弟弟在唐經天門下也大可放心。但是,這位鄧姑娘她可怎辦?”鄧明珠不知是否猜著他的心意,忽地說道:“楊大哥,你不用擔心,我失了坐騎,走路也可以走上天山的。你不是還要起回昭化的嗎?”
楊華訥訥說道:“晤,是,是的,不過,不過!”
鄧明珠噗嗤一笑:說道:“今晚月色很好,那你就趕快回去吧。你在這裡找不著金姑娘,說不定那位金姑娘正在昭化等著你呢。”楊華總覺放心不下,說道:“等天亮再走,也還不遲。”
鄧明珠面色一端,冷冷說道:“你我萍水相逢,我接受你的恩惠,已經是受之有愧了,怎能再要你為**心?再說,江湖兒女,雖然不必講究避嫌,但給那位金姑娘知道你在荒山陪我一晚,惹起她心裡的猜疑,也是不好。”
楊華覺得心頭一察,想道:“不錯,孤男寡女,縱使光明正大,也是要避瓜田李下之嫌的。我為了碧漪,已經惹出許多麻煩,要是護送這位鄧姑娘到天山去,麻煩更大了。我給別人誤會不打緊,只怕還要累了她的終身。”
想到此處,楊華便即站起身來,說遁:“好,那麼鄧姑娘我走啦!這匹坐騎留給你。”
鄧明珠怔了一怔:“你要把這匹紅鬃馬送給我?”
楊華說道:“這匹紅鬃馬雖然比不上你那匹白馬,腳力也還不錯,它善走長途,你騎著它走好些。”
鄧明珠又是感激,又是慚愧,心想:“這人心地真好,我剛才卻把他當作壞人。”心情激動之下,不覺也站了起來,說道:“不,不,楊大哥,我不能要你的坐騎!”
忽聽得蹄聲得得,楊華詫道:“咦,這麼晚還有人來,難道又是吉鴻這廝邀了幫手回來了。”話猶未了,只聽得有兩個人同時叫出聲來。一個是快馬跑來的那個人,一個就是在她身邊的鄧明珠。兩個人同時叫出一個“啊……”字,尾聲搖曳,卻沒有下文。顯然雙方都是感到驚詫,但急切之間,卻不知說些什麼話好。
楊華定睛一看,月光下只見那人已經跳下馬來,是個年約二十左右的少年。那少年定了定神,望了楊華一眼,說道:“鄧姑娘,原來你果然是在這兒。”聽他的話,似乎早已知道鄧明珠的行蹤,不過卻是料想不到她和楊華一起。
鄧明珠淡淡說道:“是呀,真是湊巧得很,想不到在這裡又碰到你了。”
那少年道:“據我所知,吉鴻和他一個黨羽,正向這條路來,姑娘,你……”
話猶未了,鄧明珠已是傲然說道:“多謝你的關心。剛才不久,我已經碰上他們了。”
少年吃了一驚道:“已經碰上他們了?那,他們呢?”鄧明珠道:“先彆著忙,你們兩位還未見過吧?我給你們介紹介紹。”忽地拉著楊華和他肩並著肩,作出甚為親熱的樣子,走到那少年的面前。
在楊華趕跑吉鴻之後,鄧明珠雖然對他已經轉為好感,但仍是相當矜待的。如今突然對楊華這樣親熱,楊華不由大感尷尬,但又不便推開她。不覺面也紅了。
鄧明珠緩緩說道:“我給你們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