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琿等玟玟睡著了才從屋裡出來的，王毅坐在堂屋裡等他。
他走上前望著他的後背，“叔父。”
“陪我出去溜溜彎。”
“好。”
爺倆出門了，老太太也不問那麼多，王毅和李慧沒告訴老太太，她孫女面不改色的幹掉了兩個成年男子，像玩一樣就弄死了。
爺倆在村裡漫步，慢慢往河邊走。
“我不會洩密的，我們是一家人，我分得清好壞。”
周琿聲音平穩堅定。
“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說，嗯……玟玟地情緒不是很穩定，她以前受過刺激所以有時候會變成兩幅面孔，正面是善良，反面就是惡魔。
我當初同意你留下是因為玟玟喜歡你，希望她有小夥伴陪伴，能慢慢變好，起碼能控制自己。
你也看到了，玟玟其實很強大，她有特殊的能力，比你想的要強大很多也比你想的更可怕，她也不在乎生死。”
王毅轉過臉坐在田埂上和他平視，用成年男人的交流方式和他說話。
“琿子，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因為你和玟玟一樣也受過很深的傷害，現在你知道了玟玟不單純也不可愛，其實她非常可怕，你還願意一直守護她麼？
這不會影響我們的關係，我也可以收你做我的養子。”
他知道周琿懂自己的意思。
村裡早就有戲謔的傳言，說王毅收養周琿又給他獨門立戶，還讓孩子讀書上學，為的是給女兒找個童養夫，外面的爺們不可靠。
周琿望著王毅露出笑容，“叔父，我真的拿你當父親敬愛，我其實是從小倌館子裡跑出來的，我為了自己能跑掉，欺騙犧牲了四個和我一樣的男孩。
我算計好路線，讓他們替我去開路，引開了那些人，而我一直等了一天兩夜，直到他們徹底放棄追蹤，我才跑出來的，我早就知道有一條船會離開……”
他拉著王毅的袖子，“叔父，我也害死過人命，不要丟下我，我願意一輩子守著玟玟，我和她才是一樣的人。”
周琿真的懂了玟玟。
那樣淡漠卻又渴望溫暖善意的期盼，埋在心裡，兩面派也好，兩幅面孔也罷，我們兩個異類是一樣的人。
王毅摸摸他的頭，“那你就好好努力吧，若有一天你符合了我的要求，我就考慮把女兒交給你，若你不夠優秀強大，我會把玟玟嫁給能保護她的人。”
周琿比他想象的要早熟的多，小小年紀就學會了用計謀，用別人的命替他開路，這才是他能成功逃跑的秘密。
“是，侄兒明白了。”
周琿聽懂了。
他知道自己和家裡那些買來的僕人沒什麼區別，區別在於玟玟喜歡他，所以他才有了今日的好日子。
可以讀書可以做堂堂正正的人，有了向陽而生的機會，他真的想守在玟玟身邊，她是第一個對自己有善意且救了自己的人。
“不要告訴奶奶，玟玟和奶奶很親很親，千萬不要刺激她，不然就算是我也攔不住她。”
“是，我記住了。”
周琿仰起頭笑了，他真的不怕，更詭異更可怕的他都見過呢，這個真不算什麼。
“明年你想去考童生，有把握麼？”
“沒有太多把握，但我不想放棄，我想試試。我……我們不夠強大，不能絕對保護親人，我很擔心下一次還會有人來算計玟玟的。
今兒就是個例子，他們只看到了玟玟的眼睛就知道……很值錢。
守不住的美貌不如沒有，就好像我的皮相若能再差一些，也許我也不至於被賣掉吧。”
周琿比任何人更懂得其中的辛酸和苦楚，美貌有時候不見得是好事。
“你可以換一種想法，也許這是老天對你的磨礪，若非如此，我們也不能成為一家人，你說呢。”
周琿歪著腦袋想了想，“也對哦，叔父說的有道理，叔父你再要一個弟弟吧，咱家人還是太少了。”
“你願意要弟弟麼？”
“願意，我可以教弟弟啊，有了弟弟以後可以一起保護玟玟啊，一個人力量終究是有限的。”
“對，那你可要做個負責任的哥哥，幫叔父教導弟弟才對。”
“那是自然了，叔父，我想和你一樣考功名，當官是不是可以保護親人了。”
“只是一個渠道罷了，終究還是有真本事，有本事的人走到哪都不怕吃不上飯，道理其實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