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的,可我還就離不開他,你說這不是命是什麼。這不,前兩天說是找了份工作,幫一個老闆開車。可幹了沒兩天,就把人家車開出來帶他那幫狐朋狗友四處兜風,我勸都勸不住。這回好,出事了,車子把人給撞了,他那幫酒肉朋友全跑了,他連送人上醫院的錢都沒有了,到這時,他才想起我來。”
林紅微怔,她沒想到杜蘭會找這樣一個男朋友。
“沒辦法,他的事我又不能不管,我讓他過來,呆會兒陪他去銀行取點錢,先把人家醫藥費給交上。還不知道被撞的人現在怎麼樣了,他要真把人撞殘廢了,我這一輩子也算毀在他手上了。”
林紅沉默了,碰上這樣的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慰杜蘭。
杜蘭有些歉疚地說:“林姐,今天不能陪你去找柳青了,還蹭了你一頓飯,明天我要有空,一準打你電話。”
林紅寬容地搖頭:“找柳青不急這一時,你還是先去處理男朋友的事吧。”
杜蘭還想說什麼,臨街的玻璃外頭,一個穿紅色T恤的男青年從計程車上下來,站在路邊四處張望。杜蘭跳了起來:“林姐不跟你多說了,明天等我電話。”
林紅想了想,拉住已經站起來往外走的杜蘭:“去看看什麼情況,我在海城現在還認識一些人,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打我電話。”她再頓一下,接著說,“如果錢不夠了也可以找我。”
“謝謝你,林姐。”杜蘭抓住林紅的手,激動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我到海城兩年多,還沒有人,沒有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林姐,謝謝你。”
那一刻,林紅忽然覺得有些暖暖的感動,因為杜蘭此刻流露出的純粹的感謝。她彷彿在這瞬間悟到了什麼,心裡那種暖暖的感覺便也強烈了許多。
18
杜蘭的男朋友叫趙飛,一米八的個頭,夏天喜歡穿黑色小背心,露出身上一塊塊結實壯碩的肌肉。這時候,他跟在林紅杜蘭的後頭,耷拉著腦袋,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上午林紅去了交警中隊,中隊長帶她找了負責這起交通事故的交警。然後,林紅又去醫院裡找到了被撞的老頭。老頭腿被撞斷了,打了石膏躺在床上直哎喲。老頭的倆兒子見到趙飛就要往前衝,要換平時,趙飛根本不把那倆瘦胳膊瘦腿的小子放在眼裡,但這會兒他理虧,便退到了病房外頭。
林紅攔住那倆小子,開出的條件除了負責老頭所有治療費用,還可以一次性付給他們一筆錢,要求就是私了這件事。老頭和倆兒子其實已經很滿意了,那筆錢簡直讓他們欣喜若狂,哪有不答應的。
最後,林紅又打了個電話給趙飛的老闆,她跟那老闆曾有過一面之交。老闆在電話裡滿口答應不為難趙飛,最後問林紅怎麼認識趙飛的,林紅猶豫了一下,然後回答說趙飛是她的親戚。
掛上電話,邊上的趙飛跟杜蘭激動得不得了,這件事能有現在的結果是他們沒想到的,杜蘭上前抱著林紅的胳膊連聲感謝,趙飛則在邊上脹紅了臉,憋了半天冒出一句話來:“林姐,往後有用得著我趙飛的地方,就算拼了命我都不會皺下眉頭的。”
林紅淡淡地笑,她看出來趙飛是那種頭腦簡單身上帶有很濃江湖氣的人。
她心裡想,我能有什麼事要你幫忙呢?
又過了兩天,是週末,林紅跟杜蘭約好了這天去看柳青。趙飛一大早就開了車跟杜蘭到蒼梧小區門口,接了林紅往柳青家方向去。
大浦磷礦在海城的北邊,過一個叫丁字路的地方再往北去兩公里,便到了磷礦的宿舍區。那是連綿排開的十幾排平房,家家都有小小的院落,一色的紅磚黑瓦。宿舍區周圍,種滿了高聳的白楊,白楊樹枝繁葉茂,根根筆直入雲。車停在樹陰下,林紅跟杜蘭下了車,耳邊盡是白楊樹嘩嘩的聲音,那些風就像從樹葉的罅隙裡露出來一般,帶著些清涼的氣息。
林紅原本鬱悒的心情開朗了許多,這時,杜蘭站在她身邊手指一個方向道:“柳青家就在那邊了。”
柳青的丈夫一看就是老實巴交那種人,個不高,顯得很敦實。他跟杜蘭本來就認識,開門之後立刻把三人讓到屋裡。
“柳青預產期快到日子了吧。”杜蘭大大咧咧地在屋裡轉了一圈,熟門熟路地走到一扇緊閉的房門前,“柳青的房門關得這麼嚴實,大熱天悶屋裡也不怕捂出痱子來。”
柳青的丈夫勉強堆在臉上的笑這時變成了沮喪,他長嘆一口氣,想說什麼,又搖了搖頭,一屁股坐到一把小矮凳上。
杜蘭疑惑地跟林紅對視一眼,踱到柳青丈夫跟前:“這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