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是一個帶把的小子!”一聲爽朗大笑傳來。
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被好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團團圍住,抱著這個粉粉嫩嫩胖嘟嘟的嬰兒的是一個威武的老人,他一手拉起嬰兒的小丁丁,笑容滿面。
小嬰兒眨著眼睛,好奇的看著這個老人,這個人......是自己的爺爺嗎?陡然被他粗糙的大手捏住小丁丁,好一陣生疼,嬰兒不由自主的哇哇大哭。
這是一個穿深藍色毛料中山裝的五十多歲的老人,這老人的腰板就像槍桿一樣筆直,長著一張堅毅的臉,目光炯炯十分精神,眼睛上面是兩道又黑又重的英雄眉。老人看到自己的孫子開始哇哇大哭,沒有像其他長輩一樣去哄,反而衝著嬰兒怒吼一句:”哭!哭什麼哭!”老人眉頭緊皺,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五個字說的斬釘截鐵。嬰兒頓時被這個威嚴的老人嚇的呆住了,再也不敢哭了。
邊上一個身穿筆挺軍裝,兩槓四星,略微發福的中年男人,一張臉簡直就是老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是臉上少了老者的霸氣與威嚴,見此情景,惴惴不敢開口,訕笑許久,終於開口道:“爸,這小孩子剛剛出生,哭鬧也是正常......”
老人哦了一聲:“這樣麼?”
中年軍人趁機把自己寶貝兒子搶了回去,小心呵護,眉目間是濃的化不開的喜悅:“天山,天山,快快長大,好想聽你開口叫聲爸爸......”
這個在老人面前稍顯懦弱的男人,還有這個兇巴巴的老人,不正是自己的父親和爺爺嗎?......
畫面跳轉。
嬰兒慢慢長大,已經三歲多了,雖然剛出生就被自己的爺爺嚇了一跳,但小時候可不是善茬,其頑皮主要表現形式是能嚎,如果光嚎沒用,接下來就開始哭,以此達到自己的各種要求。小天山曾經有一次在看《葫蘆娃》,媽媽來了幾個同事在家做客,其中一個同事將臺換了,小天山就一連嚎了三聲:“我!要!看!葫!蘆!娃!”聲音之大,響徹了整個軍區大院,小天山一次揚名。被眾多光屁股小屁孩崇拜不已,也學著小天山的招數威脅自己的父母。而小天山之所以沒嚎第四聲是因為他媽媽當時輕描淡寫的說了句:“你爺爺來了。”小天山當時就嚇的呆住了,立馬老實了。
趙天山的臉上浮現起一抹微笑,這些畫面多麼熟悉啊,似乎就發生在昨天,只是為什麼我的頭疼得想要裂開一樣?為什麼這些畫面漸漸模糊了?
趙天山拼命的回憶,卻依然是一片混沌......
好累啊,已經不想再思考了,如果能夠徹底安靜下來,什麼都不用想,只是靜靜的睡去,這樣就很好了……
“小四怎麼樣了?”這是張寧趕到之後的第一句話。
盧少傑搖頭:“情況不容樂觀,你先進去看看。”
張寧立刻和盧少傑走進房間。
看到趙天山現在的樣子,張寧眉毛一跳,臉色一變。
盧少傑見到趙天山的臉色,心中也是咯噔一聲,他剛剛見到天山雖然痛得臉上的肌肉都扭曲起來,可還算是個正常人,這時卻是渾身浮腫,臉上也是一樣,最可怕的是面板隱隱滲出血跡,駭人心寒。
雖然知道自己當初的經歷多半如此,可如今親眼看見,還是讓盧少傑大為驚駭。
“寧哥,怎麼辦?”盧少傑大驚。
張寧沉吟不語。他在來得路上就已經苦苦思索,可是到現在也很是茫然,自己該如何幫助小四?自己究竟該怎麼做?
......
當年那個頭髮花白的壯實老人此刻已是白髮蒼蒼,這個老人躺在病床上,默默看著坐在他身邊的少年,這個少年面無表情的注視著他,彷彿二人只是街邊路過的陌生人一般。
老人的身上插滿了各種儀器和針管,他努力張開嘴說道:“天山,你還恨我嗎?”
“為什麼恨?”少年天山淡淡的道:“為什麼我要恨你?”
老人苦笑著道:“是啊,為什麼要恨我,你是不能恨我的了……如果你真的恨我,可能我還會心安的離去。”
少年張了張嘴,看不出太多悲傷:“他們說你要死了,已經,沒有辦法挽救了嗎?”
老人輕輕搖搖頭道:“以現在的科技而言,我還能和你說話已經是萬幸了……天山啊,以後切莫像我一樣,妄圖去改變一個人,什麼功名,什麼榮耀,什麼責任,都比不上快快樂樂的活著......對不起,如果還能再來一次,我希望能給你一個真正的童年,一個快樂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