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就咣咣地叫。南弦站在池邊看了會兒,雨後清晨,總有小魚跳出綠萍中。小時候聽阿孃說,那小魚是“化生”,新開挖的池塘,不知怎麼忽然就有了魚。小魚是跟著雨水來的,落地生根,就此安家,來處不詳,去處鬧得不好,可能就是鵝腹。
正胡思亂想,忽然聽見婢女橘井喚她,“大娘子,小馮翊王來了。”
南弦仰頭看看天色,辰時到了嗎?他來得比預想的要早。
既然人到了,那就走吧。吩咐橘井讓貴客稍待一會兒,自己挑了身蓮青的交領半袖穿上,抿了抿鬢角,便出去了。
神域在前廳候著,見她從迴廊上過來,素面朝天,不蔓不枝,更有一種清高的美態。
其實她只大他三個月而已,過於沉穩的性格,讓她不自覺真以阿姐自居了。他不由覺得好笑,自己在她面前做小伏低,也看出這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你越是討乖,她越是順著你,所以多喚幾聲阿姐又怎麼樣呢,只要她歡喜。
他浮起笑,乘著日光而來,眼中有揉碎的金芒,“阿姐坐我的車入宮吧。”
尋常百姓的車轎是不能靠近內城的,王公貴族卻能停在止車門上,其間相差很長一段路程,這炎炎盛夏,當然少走一步是一步。
南弦出門登車,身後的家人送到臺階前,個個拿送她就義的眼神看著她。
她乾笑,“我去去就回來,不要緊的。”
眾人也還是耷拉著臉,如喪考妣。
算了,看得心情沉重。南弦吩咐允慈:“替我湃好李子,我回來要吃。”
允慈點了點頭,“還有西瓜和荔枝,都給阿姐準備好。”
南弦說好,坐進車內放下了簾子。
馬車向北,順著朱雀航前行,路過校事府,一直抵達南止車門。進內城便不能乘車了,神域上前打簾,把人迎了下來,然後領著她從端門進宮,繞到雲龍門上。
今日聖上在太極東堂,神域令謁者到御前通傳,不多時便有人出來傳話,請馮翊王與醫女入內。
神域給了她一個鼓勵式的微笑,自己在前引路,讓她跟在自己身後入殿。
南弦從未進過宮,以前隔著護城河相望,驚訝於它的宏偉盛大,如今身在其中又是另一種感覺,覺得自己渺小如螻蟻,彷彿一塊琉璃瓦,就能把人鎮壓住似的。
未敢抬眼,餘光瞥見前面洞開的殿門,剛到廊下,就聞見了一縷濃梅香飄散出來。
聖上得知他們來了,從內室出來相見,也好奇於怎樣的女郎,能解鬼筆鵝膏的毒。等見了人,不由感到驚訝,本以為是個有些年紀資歷的女子,沒想到看模樣,不過十七八歲光景。
神域向聖上長揖,“臣引向娘子,叩請陛下安康。”
南弦雙手加額,肅拜下去,“妾向氏,叩請陛下安康。”
聖上抬了抬手,“免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