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公主很少出宮,不過,威寧侯府是她的外祖家,來的次數也不算少。威寧侯府的園子,她不知逛過多少回,早就沒了新鮮感。
可今日,安寧公主只覺得園子裡的景緻格外好。一棵樹一朵花,甚至是普通的一塊石頭,落在眼中都出奇的好看。
安寧公主側著頭和紀妧說話的時候,眼角餘光正好能看到後方的許徵。
許徵不知低頭在和許瑾瑜說著什麼。少年俊秀的臉孔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清亮的眼中蘊著溫柔的笑意,
那一抹笑意,悄然的撒進了她的心裡......
安寧公主的好心情幾乎寫在了臉上。
紀妧一邊陪著安寧公主閒聊,一邊在心中暗暗鬆口氣。
還好,剛才紀妤的冒失並未觸怒安寧公主。雖說是嫡親的表姐妹,安寧公主脾氣也很好。可公主就是公主,天家尊嚴不容冒犯。
安寧公主忽的停下了腳步,對紀妧笑道:“妧表姐,走了這麼久,我覺得有些累了,我們到那邊的亭子裡坐著歇會兒吧!”
紀妧欣然應了。
......
這座八角涼亭建在一片竹林邊。
亭子不算大,丫鬟宮女們俱都守在了亭子外。坐在亭子裡,可以欣賞涼風習習竹葉颯颯的美景。
安寧公主最喜竹,對著竹林陡然生出幾分詩意,笑著問許瑾瑜:“瑾娘,你可喜歡作詩?”
話是問許瑾瑜的,目光卻情不自禁的飄向許徵。
許瑾瑜歉然笑道:“我粗通文墨,識字讀書不成問題,作詩可就難倒我了。只怕是要掃公主殿下的興致了。”
不會作詩?
怎麼可能!許瑾瑜談吐不俗。顯然飽讀詩書頗有學識。說什麼不會作詩,分明就是敷衍之詞!
安寧公主笑容一頓。自己身份尊貴,肯示好結交是許瑾瑜的榮幸。她竟然這般不識抬舉......
原本愉快和諧的氛圍陡然冷凝了起來。
紀妧暗暗著急。許瑾瑜素來聰慧伶俐知趣,怎麼會當面讓安寧公主難堪?
紀妧正要說話,許徵已經搶先一步張了口:“公主殿下請見諒,瑾娘自小就喜歡刺繡,於詩詞上確實很少用心。如果公主殿下有這份雅興。我斗膽厚顏毛遂自薦一回。不知公主殿下是否應允?”
安寧公主瞬間展顏。剛才的些許不快立刻拋到了腦後:“好,那就請許公子多多指教。”
許瑾瑜:“......”
她故意推託,就是有意惹安寧公主不快。最好是一氣之下再也不願見她,也免得日後牽扯不清。許徵一點都不體諒她的一片苦心,竟還上趕著往安寧公主面前湊......
許徵自然不清楚許瑾瑜的複雜心思。
安寧公主面露不愉,他第一個反應就是立刻為許瑾瑜解圍。現在安寧公主高興了。他心情也為之一鬆,笑著問道:“不知公主殿下想以什麼為題?”
被那雙清亮含笑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安寧公主心中似開出了絢爛的花朵,歡快地笑道:“我最喜歡竹子,聽聞瑾娘說,你也喜竹。不如我們就以詠竹為題如何?”
許徵詩才出眾。什麼詠菊詠荷詠竹這類詩都不在話下,聞言毫不猶豫的應下了。
一直憋著沒出聲的紀妤終於有機會插嘴了:“我也會作詩!既然是以詠竹為題,不如限定時間。我們各自作一首。”
邊說邊瞄了許瑾瑜一眼,臉上寫滿了“哈哈我別的不如你作詩總比你強”的洋洋得意!
......許瑾瑜心裡在想什麼別人不得而知。面上卻是神色如常。
紀妧不願許瑾瑜尷尬,立刻笑著打圓場:“我們幾個作詩,不如就讓瑾表妹做個評判吧!瑾表妹不擅作詩,欣賞評點總是沒問題的。”
紀妧一番好意,許瑾瑜只能笑著應了下來:“好,那我就厚著臉做個評判。不過,在我心裡,誰作詩也沒大哥好。到時候我若是評了大哥第一,你們可別不服氣。”
一席話,逗的眾人都笑了起來。
之前的些許尷尬,在笑聲中悄然無蹤。
安寧公主甚至主動的衝許瑾瑜笑道:“瑾娘,你可不能只向著你大哥,昧著良心說我們的詩作的不好。不然,我們可都不放過你。”
這麼活潑可愛的少女,讓人實在生不出惡感來。
為什麼她偏偏是秦王的妹妹?
許瑾瑜一邊笑著應對,一邊在心中暗暗嘆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