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妧出嫁了,顧採蘋和紀澤定了親,也不便再到侯府來。侯府裡陡然冷清了不少。
紀妤和許瑾瑜雖然不太對盤,可府中只剩她們兩個同齡的,來往倒是比以前多了一些。
許瑾瑜閒來無事,大多在做繡活。
她一個人靜坐著飛針走線,手法十分流暢,針法細膩多變。
紀妤一開始看著興致勃勃,時間一長,就沒了興致:“瑾表姐,你整日做繡活,難道不嫌悶嗎?”
許瑾瑜微微一笑,手下動作未停:“習慣了,倒也沒覺得累。”
前世在繡衣閣裡做了八年繡娘,繡活一件接著一件,每天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就是刺繡。當然是很累的,卻又不能不強自撐著。時間久了,幾乎累的麻木了,也就撐了下來。
現在的生活就是每天陪著母親兄長說說話,閒來無事看看書做些繡活,十分悠閒自在,比起以前宛如天堂。
許瑾瑜手中正在做著一雙襪子。白色的細棉布,襪子邊上仔細的繡著幾片竹葉。這雙襪子當然是做給許徵的。
從兩年前開始,她的繡藝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許徵身上的衣物鞋襪,都是她親手做的。
紀妤打量一眼,不以為然的說道:“襪子穿在腳上,繡這些竹葉別人又看不見。費這麼多心思做什麼。”
許瑾瑜也不和她爭辯,只笑了一笑,又垂下頭繡起了竹葉。
別人看不看見有什麼要緊,許徵喜歡就行了。
紀妤根本停不住嘴,絮絮叨叨的說道:“真是奇怪了。大哥以前每隔十天半月都會回來一次。這次可有一個月沒回過府了。該不是因為定親的事不高興了吧!我今天問我娘,她不高興。還沉著臉罵了我......”
許瑾瑜饒有興味的哦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繡活:“姨母怎麼罵你了?”
說起這個,紀妤一肚子委屈,憤憤不已的說道:“我就說了都怪顧採蘋,如果不是她厚顏無恥的纏著大哥,大哥也不必和她定親。大哥心裡不痛快,當然不想回府了。我說的明明都是實話。我娘卻把我臭罵了一頓!”
許瑾瑜扯了扯唇角。唇角的笑意頗有幾分意味深長:“和顧家定親的事,姨母心裡也不痛快。你總在姨母面前提這些,她豈能不惱火罵人!以後你長些教訓。閉口不提就是了。”
算計不成,反而賠上了紀澤的親事,最懊惱最憋悶的人非小鄒氏莫屬了。而且,紀澤一直不肯回府。顯然在生小鄒氏的氣。小鄒氏憋了一肚子悶氣,遷怒於紀妤也是難免。
紀妤不滿的哼了一聲:“顧採蘋有臉這麼做。我為什麼連說都不能說了。犯錯的人又不是我。”
許瑾瑜啞然失笑,隨口道:“是是是,你說的都對。既然你不怕姨母責怪,你就只管說好了。”
誰說她不怕了!
紀妤撇撇嘴:“娘罵人的樣子可兇了。尤其是這些日子。脾氣愈發暴躁,三天兩日的發脾氣。我哪裡敢惹她生氣。”
紀澤一個月不肯回府,小鄒氏心中肯定又氣又慌。能不暴躁嘛!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初夏進來稟報:“夫人剛才打發人來送信。說是世子邀了貴客到府裡做客,今日晚上淺雲居里會設酒宴。到時候要請少爺一起過去。”
許瑾瑜笑容一斂。
紀澤會邀什麼貴客到府中來?還特地叮囑讓許徵過去?
十有*又是秦王來了!
一想到秦王,許瑾瑜心裡便蒙上了厚厚一層陰影。
秦王對許徵的勃勃野心和私~欲,實在令人憎惡。她和許徵一直安慰鄒氏會有應付的法子,其實兄妹兩人都很清楚,秦王絕不好應付。考取功名只是多了一道護身符,可指望著入了仕途就能令秦王知難而退,顯然不太可能......
許瑾瑜定定神,對初夏說道:“我這就去告訴大哥一聲。”
......
許瑾瑜推開書房的門。
許徵原本正低頭寫著什麼,聽到聲音抬起頭來:“妹妹,你怎麼來了。”
這些日子他一直潛心讀書,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幾乎都在書房裡。許瑾瑜也極少來打擾他。
許瑾瑜秀眉微皺,低聲道:“大哥,秦王又來了。紀澤還特地提前讓人回府送信,讓你今晚也去淺雲居。”
許徵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靜:“去也無妨。”
“可是......”
“你不用擔心。”許徵衝許瑾瑜笑了一笑:“秦王也得要臉面,總做不出欺男霸女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