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寶藍錦袍面如冠玉的青年男子站在院門外,遙遙地看著梅樹下的撫琴少女,眸光微閃,若有所思。
紀妧正好抬起頭來,笑著喊了一聲:“大哥,你來了怎麼也不進來,站在門邊做什麼。”
許瑾瑜手中一頓,琴音戛然而止。
紀澤閒庭漫步一般悠然走了進來:“我貿然進來,豈不是擾了瑾表妹撫琴。瞧瞧,本來瑾表妹還彈的好好的,我一進來就停了。”
俊美的臉孔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聲音裡蘊含著淺淺的笑意,透著一絲似有若無的親暱,一派意態風流的貴公子氣度。
情竇初開的少女,哪能抵擋得住這樣的誘惑?
前世她就是被這樣的紀澤迷昏了頭......現在想來,紀澤只怕是早就存了這份心。所以才有意無意的勾~引她。
一個成熟的男人,想對付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實在簡單。
一個專注的眼神,一抹淺淺的微笑,一點似有若無的曖昧,便足矣!
許瑾瑜心中暗暗冷笑,盈盈起身,故作羞怯的應道:“我這點微末琴藝,哪裡能入得了表哥的耳。”不待紀澤說話,又笑道:“我聽娘說過,姨母當年琴藝超卓。不知表哥是否聽過?”
少女微微仰起俏臉,面頰光潔如玉,梨渦隱現。滿樹的梅花也及不上她唇邊的甜甜淺笑。
看不出半天不妥或異樣。
看來,剛才提起小鄒氏是無心的。
紀澤心念一閃,淡淡笑道:“這我倒不太清楚了。”繼母擅長琴藝,也不可能特意在繼子面前撫琴。這樣的回答很合乎情理。
許瑾瑜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紀妧和兄長紀澤親厚,關切地打量紀澤一眼:“大哥,忙了幾天的喪事,你整個人都瘦了。”
紀澤俊臉一黯,輕嘆一聲:“顧氏嫁給我整整八年,雖然沒生過一字半女,卻溫柔賢淑,是個好妻子。沒想到熬不過這場病,就這麼去了。我心裡實在不好受,連著幾日都吃不下。瘦一些也是難免的。”
......世上怎麼會有這等虛偽的令人作嘔的人!顧氏明明就是他和小鄒氏聯手逼死的,他怎麼有臉說出這樣的話?
許瑾瑜抿了抿唇角,微微垂眼,掩去眼底的鄙夷憎惡。
紀妧柔聲安慰紀澤一番。說來說去,不外乎是“死者已矣活著的人總得好好過下去”之類的。
紀澤又嘆了口氣:“二妹,你說的這些我何嘗不知道。可一回到冷冷清清的淺雲居,我就會想起顧氏。她在世的時候,我整日待在軍營裡,很少回來陪她。如今想陪也沒機會了......”
“大哥,”紀妧鼻子一酸,聲音有些哽咽:“我也很想大嫂。可人死不能復生,大嫂安眠地下,再也不會回來了。你總得好好保重身體,否則,大嫂就是在地下也不會安心。”
紀澤點了點頭。
許瑾瑜沒有說話。她怕自己一張口就會忍不住出言譏諷!
“算了,不說這些了。瑾表妹聽著也一定覺得悶了。”紀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聲音低沉迷人:“總在院子裡待著太悶了。此時正是春日,春景正好。不如到園子裡轉轉吧!”
......果然還是像前世一樣想引~誘她麼?或者,他是想暗中觀察她是否“性子柔順好拿捏”?
許瑾瑜抬眸一笑:“難得表哥有這份閒情逸致,我求之不得。”
既然註定躲不開,那就挺起胸膛面對吧!
......
許瑾瑜和紀妧並肩同行,紀澤悠閒地跟在兩個少女身後。
汴梁城寸土寸金,威寧侯府卻佔地極廣。
時下女眷們除了必要的應酬交際,等閒不出府,每天絕大部分時間都要消磨在後院裡。花園是必不可少的,也是招待客人的最佳場所。這麼一來,在園子裡耗費大量金銀時間精力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威寧侯府的花園在汴梁城的勳貴府邸裡也首屈一指。各式花草,怪石奇樹,假山流水,亭臺軒榭,九曲迴廊,幾步便是一景。
只可惜,許瑾瑜沒什麼心情欣賞美景。
前世她在威寧侯府裡住了幾年,早就看厭了這裡的一草一木。更不用說,紀澤就在身後......
前世的歷練,早已使許瑾瑜變的超乎尋常的冷靜。縱然心潮澎湃,面上依然一如往常。
紀妧難得的好心情,一一向許瑾瑜介紹園子裡的景緻:“......那座水榭十分雅緻,到了夏日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