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寧侯很晚才回府,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
雖然多年沒回京城,威寧侯卻是軍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此次無詔回京,上了一份請罪的奏摺,皇上不但沒怪罪,反而恩准他在京城休假。還下恩旨讓紀澤也告假待在府裡,讓威寧侯一享天倫之樂。這份恩寵,在武將中堪稱獨一無二。
這些天,威寧侯接了不少請帖。
本來眾人還在擔心威寧侯亡妻傷心過度不肯出來見人,沒曾想威寧侯接到請帖就赴宴。這麼一來,請帖就更多了。
含玉守在書房裡一天無所事事,此時主子回來了,立刻打起精神伺候更衣沐浴。
小鄒氏是個刻薄難伺候的主子,含玉能在小鄒氏身邊立足多年,這些貼身伺候的活兒自然不在話下。
伺候一個男人和伺候一個女子差別多了去了。一開始含玉有些不習慣,不過,從邊關回京城到現在,也有兩個多月了。那一點點羞澀不自在也漸漸被拋到了腦後。
威寧侯不喜說話,生性威嚴,含玉漸漸摸清了威寧侯的性子,也格外的伶俐知趣,從不多舌。
然而,今晚的威寧侯似乎和平時有些不同。
沐浴更衣過後,威寧侯坐在床邊,遲遲沒有就寢,只定定地看著含玉。
含玉被盯的心裡發毛,卻不敢多問,垂首站著。
半晌,威寧侯才張口道:“明天要忙上一整天,你今晚早些休息。”
含玉先應了一聲,旋即茫然地抬起頭,眼中有些迷惑不解:“明天侯爺納妾,奴婢有什麼可忙的?”
威寧侯的神情有些奇怪。又有些奇怪的笑意,聲音透著不自覺的溫柔:“我要納為二房的人就是你,你當然會很忙。”
含玉:“......”
含玉杏目圓睜,一臉錯愕,神情僵硬,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威寧侯竟然要娶她做二房?!
這、這到底是什麼時候決定的事?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問過她是否願意?
......
威寧侯原本目光含著笑意,可看著含玉只有震驚卻毫無喜色的樣子。不由得擰起了眉頭:“怎麼?難道你不願意?”
含玉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緩緩跪下,聲音有些晦澀:“多謝侯爺的美意。可奴婢......奴婢身份卑賤,實在擔不起侯爺厚愛。”
威寧侯笑容一斂。
從一個身份卑微的丫鬟。一躍成為威寧侯側室,成為正經的主子。這對丫鬟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喜事。他之前一直沒告訴含玉,是想給她一個驚喜。卻怎麼也沒料到,含玉竟是這樣的反應!
含玉跪在地上。只覺得兩道銳利有如實質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手心不由得滲出了冷汗。
朝夕相處兩個多月。她對威寧侯這個男人也有了些瞭解。常年領兵征戰位居高位,習慣了發號施令,絕不容別人忤逆自己。
她這樣的舉動,無疑是不識抬舉。威寧侯一定會勃然大怒吧......
等了許久。卻並未等來意料中的怒火。
威寧侯淡淡地張口問道:“含玉,你為什麼不願意?”
為什麼?
含玉的腦海中迅速的閃過一張俊秀斯文溫和的少年臉孔,心裡湧起甜蜜苦澀摻雜的滋味。口中卻輕聲道:“奴婢身份低微,又曾為虎作倀。如今右手做事不便。嗓子粗啞難聽。實在不配做侯爺的妾室......”
“我既是決定要納你為妾,就不在意這些。”威寧侯忽的打斷了含玉。
含玉啞然。
威寧侯又說道:“你不用跪著了,起來說話吧!”
含玉只得道謝起身。
“你是不是有了意中人?”威寧侯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含玉心裡一顫,不假思索地答道:“沒有。奴婢以前一直在夫人身邊伺候,從未接觸過外邊的男子。”
別看威寧侯現在一副大度溫和的樣子,如果她直認不諱,他不惱羞成怒才是怪事。
有了小鄒氏的“珠玉在前”,威寧侯對此事也格外的敏感。見含玉否認的迅速堅決,心中的惱怒稍稍退去:“沒有就好。因為鄒玉孃的事,紀澤對你心懷怨恨。現在礙著我,不敢對你動手。一旦我離開京城,就是你的死期。只有成為我的側室,才能令他望而卻步,不敢對你動手。”
“我不妨和你說實話,以後我不會再續絃了。你雖然只有側室的名分,卻不用擔心會有心胸狹窄的主母刁難。若是能早些懷孕生子,為紀家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