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詫異的眼神中,許徵神色泰然,對陳元昭說了句:“陳將軍裡面請!”
陳元昭迅速回過神來,扯著唇角擠出一個類似笑容的表情,然後邁步進了鄒家老宅。
雖然弄不清許徵為什麼會忽然改變了態度,不過,這變化對他有利。只有傻子才會在這個時候猶豫不前。
陳元青笑著嚷道:“二哥,等等我!”邊說邊追了上去。
許瑾瑜和許徵並肩同行,一邊悄聲問道:“大哥,你今日怎麼主動留陳元昭吃晚飯?”
沒人比她更清楚許徵是多麼不喜歡陳元昭。
這兩個月來,她一直安分的待在閨閣裡,從未主動出府見過陳元昭。有大半都是為了安撫許徵,免得許徵心中不快。
沒想到,今日許徵竟有如此驚人的改變......
許徵扯了扯唇角:“因為我今天想通了一些事。”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聽的許瑾瑜一怔。細細一思忖,卻又從這短短的一句話中品味出了許多的滋味。
她捨不得傷了兄長一片愛妹護妹之心。許徵對她的心意也是一樣的,捨不得她這個妹妹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所以一退再退......
許徵沒再說什麼,大步追上了陳元昭兄弟兩人。雖然招呼的不算特別熱情,不過,比以前的冷淡要強多了。
許瑾瑜心裡湧起陣陣暖意。
......
許徵陪著陳元昭兄弟兩人說話,許瑾瑜安靜的坐在一旁,極少插言說話。
鄒氏則親自叫來趙管家,叮囑一聲:“今日來了重要的客人,讓廚房準備些精緻的飯菜。”
趙管家笑著應了。目光迅速的在陳元昭陳元青的身上掠過,心中暗暗猜測著兩人的身份。大小姐說了他們是重要的客人,那自然是不能輕忽怠慢的。
趙管家親自去了廚房,將幾個廚子叫來叮囑了一番。
當天晚上的菜餚果然特別的豐盛。
六個冷碟,六個炒菜,六個燒菜,還有一道甜湯一道肉羹和各色點心等等。滿滿當當的擺滿了一個桌子。
陳元青衝陳元昭擠眉弄眼。低聲笑道:“二哥,這可是上門女婿才有的待遇。”
陳元昭聽的心中舒暢極了。
更令陳元昭驚訝的還在後面。
許徵進來的時候,後面竟還跟著鄒氏和許瑾瑜。
許徵淡淡笑道:“家宴不拘常禮。只我們三個坐在桌前太過冷清,我索性讓娘和妹妹也過來一起入席。你們應該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高興還來不及呢!”陳元青搶著笑道:“伯母,瑾表妹,快請入座。”
頗有些反客為主的熱情。
陳元昭看在眼裡。既覺得好笑又格外的窩心。
陳家上下,真正將他放在心上的也只有陳元青了。這個傻小子。明明還沒徹底忘了許瑾瑜,卻又熱心的為他和許瑾瑜的事奔波高興......
許家人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飯桌上時不時的閒話幾句,說些日常瑣碎的小事。氣氛輕鬆而融洽。
陳元青從來都是個自來熟的脾氣,很快便加入話題。
陳元昭不擅長閒聊,一直默默的旁聽。許徵和陳元青的說笑聲。鄒氏熱情的招呼各人多吃些,還有許瑾瑜悅耳的低語聲。如歡快和諧的樂曲,緩緩流淌進陳元昭的心扉。
陳元昭的眉眼柔和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眼前這樣的一幕,是他曾渴求了二十多年也未曾實現過的奢望。
前世,安國公極少踏足葉氏的院子。偌大的飯桌上,通常只有他和葉氏兩個人。葉氏矜持優雅,進食的時候十分安靜。他本就不是活潑的性子,後來愈發沉默少言。
八歲那年大病了一場之後,他對葉氏心生芥蒂怨恨,話也越來越少。待到去了軍營之後,母子兩個時常幾個月才見一面。久而久之,隔閡漸深。
他漸漸的變得不苟言笑性情冷肅,全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軍營計程車兵對他又敬又怕,同僚下屬對他敬畏有加,安國公府的下人們見了他只想繞道走。
對此,他沒覺得落寞難過。
讓人怕,總比被人輕蔑鄙視強多了!
重生之後,他的心房更加冷硬堅固,能打破他不近人情慣例的,也只剩下身邊的周聰和陳元青了。
而現在,又多了一個許瑾瑜。
許瑾瑜似有所察,抬眸看了過來,衝他微微一笑。
笑容如花綻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