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管家聽了這話差一點老淚就落了下來,幹了一輩子圖個什麼,不就圖個孩子們能有個好前程麼,有頭髮誰樂意當禿頭不成,可是出去了得有活命的門路才成,如今大小姐全都給想到了,一點不讓為難,還讓小孫子讀書考科舉,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啊。
柳若兮笑容溫和明豔,“我想著您和劉哥要是外頭沒有特別好的出路,先跟著我,將來買個田莊一二間店鋪做地主也夠你們一家子生活了,倒是小孫子讓他跟著灝廷吧。要是他能考上你們也不適合做太大的生意,總要為他的前途考量,我想著那間雜貨鋪我打算改成糧鋪,等哥哥打理的順手了將來自己也可以開一個,本錢我出算是提前給侄兒賀喜的。我爹也說了,咱家根基淺,能供出一個學子可不容易,更該抱成團才對呢。”她心裡有著明確的計劃,灝廷是不讓沾生意上的事,最多大了學個庶務就成。
劉管家越聽心裡就越敞亮,這心裡更覺得自己有奔頭了,一個勁的點頭應和著,“您說的是,老奴都聽您的,我跟著大小姐,我哪都不去,老了我不去外面折騰,我就跟著您了。”
柳若兮露出開懷的笑容,“那成,就這麼辦。”
“噯,老奴下去準備去。”
柳若兮安排了院裡的雜事,又去了後院看望母親王氏,灝廷一直陪在跟前,“娘,您好點了麼?”
王氏靠在床頭上,臉色還有些蒼白,“我沒事,我好多了。”
也許是若兮的婚事得了準信,心裡也亮堂了很多,再加上灝廷一直在跟前湊趣,看著這麼小的兒子,強撐堅強的女兒,瘦弱的風一吹都能吹跑了,王氏再不管事對孩子確實一心一意的好,捨不得丟下女兒兒子去找丈夫,又撐著迴轉過來了。
“娘,你今天吃了什麼?”柳若兮瞅著弟弟灝廷問道。
“娘吃了白粥和小醬菜,大夫說讓好好養養。”灝廷乖巧的複述著。
“灝廷真乖,你給娘背書了麼?”若兮默默灝廷的頭溫柔的笑著,眼裡多了份寵溺。
“讀了,我給娘背了千字文呢。”灝廷仰著頭看著姐姐,滿臉崇拜和依戀。
“好,書不可荒廢,每日都要讀一讀的,字每日都要練習,不可懶惰。”若兮按照父親平日裡教過的話教導弟弟。
王氏聽這話熟悉得很,捂著臉忍不住淚崩,好半響才忍住淚,“你放心忙你的去吧,別的我也不懂,幫不上你的忙。我能吃能喝過兩日就能好起來,我答應了你爹要把灝廷帶大,看著你嫁人生子,我不能食言,你別擔心我。”
她知道女兒不容易,裡裡外外忙活,自己就不能再給填麻煩了。
柳若兮瞧母親是真的想通了,這才放下心來,“記得把藥喝了。”
“嗯,你去吧。”王氏揮揮手。
柳若兮真的很忙呢,鋪子賣出去了要和族叔們結賬去,鋪子的管事們有的走有的留下,這些都要弄清楚才行,別人可以歇口氣她不能歇。
一下午都在忙碌,好容易到了晚飯時間可以歇口氣,白朮來稟報,“主子,世子傳話過來說有事商量。”
柳若兮從賬本里抬起頭,揉揉痠疼的後頸,長長的舒口氣,“我知道了,讓他去我爹的書房等我。”
“是。”
柳若兮一身素白也不用換什麼衣裳,直接去了書房,看著書房裡的擺設,她坐在父親常辦公的書案上,眼淚忍不住默默的流淌,一直的忙著還不覺得什麼,可一閒下來看著這些東西,心裡就不是滋味,好像被刀割了一樣。
母親可以傷心的倒下,灝廷可以哭的稀里嘩啦,小叔叔也可以哭的六神無主,唯獨自己不能,她身上的擔子重呢,這個家還要有明白事的掌著,不能全都顧著傷心萬事不理吧。
家怎麼辦?父親一輩子的心血怎麼辦?弟弟的教養怎麼辦?小叔叔還要學習磨礪,京城的路子還要淌出來,這一樁樁一件件好像千斤墜一樣壓在身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以前也是幹這些活,因為爹在身後指點著,她一點都不覺得累,可真個輪到自己獨立了,怎麼會這麼難!這樣辛苦,苦的如黃連一樣說不出口!
疲憊的若兮趴在書案上無聲的流淚,心頭酸楚傷心疲累,諸多複雜的感情湧上心頭,淚止不住的流。
“世子你請進,大小姐在等您呢。”小廝的聲音在門外傳來。
柳若兮趕緊起身,拿出帕子胡亂擦乾眼淚,蕭琪推門而入瞧見她眼睛紅彤彤的,心下嘆口氣料想她哭過了,小臉越發的蒼白憔悴了,心裡有些心疼。
“世子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