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候西府正院廳堂內一位身穿鐵鏽紅繡牡丹花紋斜襟卦同色羅裙的老太太坐在黃花梨的貴妃榻上,望著李嬤嬤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巧雲你怎麼有空來啊?”
這位老太太就是西府老太太孫氏了,鼻子高挺膚色白淨看得出年輕時也是位不讓人的美人,眉眼間透出幾分凌厲霸道來,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倒比東府那位顯得精瘦一下,更加顯得有些刻薄相了。
李嬤嬤恭敬的給老太太請安,神色有些拘謹和尷尬,“今兒奴婢是有樁事要和您說一下。”說完看了眼兩邊奴婢。
西府老太太笑了一下,揮揮手讓丫鬟下去了。
“可是有什麼事不成?”老太太笑容慈和,眼裡偶爾閃過精光,一看就是個精明厲害的主。
李嬤嬤對這位也是很打怵的,乾脆開門見山了,“是這樣的,得前琪哥回來了,說是我們那位賜婚的柳家姑娘,得了個乾孃,是李侍郎一家子,好像還挺維護她。這八十萬兩銀子是柳姑娘的嫁妝,言明要歸還的,想拿銀子就得先打欠條,一成利。寫清楚了就給銀子不然就免談。”
孫老太太一挑眉眼眸轉了轉,忽然呵呵呵的笑了兩聲,轉動著手裡的檀木佛珠,好半響才會心一笑,“好一個柳家姑娘,這一軍將的好啊!嗯,琪哥眼力不錯,到底在外面歷練多年長進了,看來蕭家有希望了。哎!我知道了,你去吧。”
李嬤嬤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氣點頭,“是,老奴告退。”
走出正院李嬤嬤砸著牙花子心裡暗自琢磨,這事是辦成還是沒辦成啊?老太太到底上鉤沒有啊,這位可不好糊弄,話說多了太明顯,倒不如這樣實說來得好些,可我怎麼瞧著這不像是上鉤的樣啊!
心裡有點忐忑不安,到底心裡存著事,低頭默然不語的離開了西府。
沒多一會,暖閣裡走出來一位精壯男子,一身官袍冷著臉踱著方步走了出來,這人是西府當家老爺,也是孫老太太的大兒子,如今在工部任職,四品官雖然官位不高,但為人還是精明務實的,西府多年還能保持榮光,也虧了孫老太太教子很嚴,兩個兒子都是實缺,只是官位不太高,但在朝廷裡也算說的上話,是實幹的主。
“這老太太又來幹什麼?娘,您可不能被他們糊弄了,如今琪哥可是長大了,那日我見了氣宇軒昂的樣,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了。東府的事我們不要參合了,柳家姑娘並沒有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何況人家也沒說還款期限,還是留了餘地的,我倒覺得打上欠條才是對的,若是糊弄過去對我和二弟的名聲可不好呢。”老大蕭言為人是有點嚴肅,很重規矩,一直不贊同母親和東府那老太太攪到一起去。
孫老太太露出笑容,蕭言上前給母親添了杯熱茶,坐在榻上不悅的開口,“這東府老太太沒安好心眼呢。打什麼主意當我不知道呢,想拿我們西府做筏子,也得看我答不答應!”說到最後已經有點生氣了。
孫老太太笑著拍拍兒子,“瞧你氣個什麼勁呀?我還沒說什麼呢。”
“反正我就是看不慣那府裡的老二,是個什麼玩意啊,整日只知道風花雪月,就這點本事還想奪爵,做夢呢吧!”蕭言冷笑一聲,打心眼瞧不上那位的寶貝疙瘩。
“哈哈哈!我兒眼光如炬啊,她說她的我們未必要插手進去。她打的好主意也不看看我願不願意呢。不過這二十五萬兩的欠銀可不是小數目,這是當年你爹那時欠下的,如今咱家還真是換不起啊,要不然我早就還了哪至於讓這個影響你們兄弟的官聲啊。”孫老太太嘆口氣。
“那也不能跟他們瞎攪合,如今借柳家姑娘的銀子是最好的辦法了。咱們痛快還了戶部的銀子,皇上還能念些當年的舊情,不然最後一點情分也都耗光了。”蕭言心裡是明白的。
“你的意思是打上欠條麼?”孫老太太和兒子商議著欠條的事情。
兩府雖然分家了,但到底一筆寫不出個蕭字來,有事還是要一起商量,總不能讓外人欺負了去,這也是蕭琦拿到二十萬兩銀子立刻就去戶部悄悄還了銀子,言明兩府一塊的,剩下的且容些時間,戶部人看他誠懇心裡怨氣也少了很多。
催繳欠銀是得罪人的事,整日的捱罵戶部的人也很不高興,如今能得個大頭的,他們也好跟皇上交差,總比一毛沒有強些,因此對蕭家人態度還算和藹。
“要說琪哥做事很坦蕩磊落,上次若不是他還了二十萬兩銀子,還幫咱們府說了話,道了艱難,我們也不至於有這麼長時間的期限呢。我琢磨這琪哥是個人物,將來一飛沖天是早晚的事,咱們還是不要得罪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