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知覺的時候,已然沉重地壓在了她的肩頭。
帳子外面,傳闌尋常細微動作聲。
“誰?”寧紹嵐揚聲問道,同時手心已握住了一柄自袖內滑出的匕首。
“哎喲哎喲我的陛下,你的刀不要這麼快好不好。”影子狼狽地偏頭閃過寧紹嵐激射而出的飛刀,鬢邊幾縷髮絲還是被勁氣來了個一刀兩斷。
“你出場方式的問題。”顯然在這件事上寧紹嵐毫無歉意,況且以影子的身手,自然應該輕鬆避過,今天會閃得這麼亂七八糟,誰知道他又在唱哪一齣,“為什麼過來?”
這人的言下之意是責怪他呻職守……影子無奈地一笑,“我為人所迫,來傳一句話。”
“你被迫?”寧紹嵐不信地挑眉,難道皓瀧那邊還有可以制住影子的高手?
“你的問題我不想回答,我傳完話就走。”
寧紹嵐示意他說下去。
“得雲道,十里亭,有人等你。”影子說完,馬上不見了人影,看來今天迫他就範的那個高手,給了他很大的打擊麼。
明月當空,佳人蛹。
這的約會,寧紹嵐怎麼會忍心不去呢,呵。
十五
已經很深。軍營裡的眾人都知道了明天是決戰的日子,大家都早早地休息了,為明日儲蓄體力。現下得雲道上更是炕到半個人影。
倒是個月黑風高,殺人放火的好天氣。
寧紹嵐一邊施施然走著,一邊完全忽略了那個人如果可以制住影子的話,對付自己也不在話下這個問題。
因為這個月下相邀的雅人,她心裡早知道是誰了。
本來就不應該小覷他的,更不可能以為他在江湖中歷練半年,會在還沒有達到自己心中標準的時候就自動乖乖回來。
月下的十里亭,沒了日間行人送別的悽悽切切,反是清清幽幽的,多了幾分古樸雅緻的意味。
亭中有張石桌,四張石凳,供行人話別歇腳時使用。
這時其中一張石凳上,坐了一個人。
月光灑在他一身白衣上,瑩然生光。晚風拂過,衣袂凌風舉,飄然若仙。
“唉。”寧紹嵐輕嘆,一邊把手裡一直拿著的織錦披風抖開,披到那人身上,一邊道:“好小秋,我知錯了。你也不用特別坐在這裡吹風來傷我的心啊~”
“你可知你哪裡錯了?”那人正是鳳意秋。他並沒有抗拒帝的服務,反是問道。
寧紹嵐不敢耍槍,老老實實地答:“第一,我不該用在藥裡下安神藥物這一招試圖困住你;第二,我不該在這件事上想把你擺在事外。”第一點,在她派出去的人傳回的隻字片語的訊息中,寧紹嵐早已發現她家小秋這半年中最大的愛好和收穫是什麼,第二點,雖然知道事後他一定會很生氣,但那已經是危險過去之後的事,不這麼做她不能安心。
“原來你都明白。”鳳意秋看向寧紹嵐的眼神很是複雜,半載前離開寧紹嵐後一本《毒經》讓他發現自己在用毒上的天分並不比吟詩作賦、舞文弄墨差,寧紹嵐在藥中下的那一點安神藥物哪裡瞞得過他的眼睛。加之他通曉陰陽五行,奇門遁甲,兩者相結合在他的多次試驗下威力驚人,這才是他認為可以回到她身邊最充分的理由,沒想到,在到了最後關頭,這人還是試圖把自己從她身邊推開,難道她還是將自己看成是她的一個負累麼?
寧紹嵐哪裡會不知道他心裡現在想的是什麼,不過自己當初的確是這番打算,雖是出發點不同,一時跟他也說不清楚,況且……又是一陣晚風吹過,只穿了單衣的寧紹嵐不由地鼻子發癢,轉過身子就打出一個噴嚏來。
啊、天賜良機。
她連忙蹭過去鳳意秋身邊,順手攬住了他的腰,撒嬌道:“小秋,在這裡說話很冷啦~我們回去說好不好?”
感覺到她溫暖柔軟的身體在自己身上蹭冷去,鳳意秋雖未放棄本意,卻也瞬間起了不該有的念頭,但該說清楚的事情,還是要說清楚。
“給我答案。”如果現下不逼她說出來,以後一定會被她裝瘋賣傻的太極功夫給擋下,自己的心則再無解脫之時。
“朕以後,絕不會再放開你。”停止了小動物討主人歡心般的動作,寧紹嵐站在鳳意秋身前道,語氣很是嚴肅。她的眼神也告訴鳳意秋,這次她所說的,絕非虛眩
寧紹嵐玄的衣袖被越刮越大的晚風吹得獵獵作響,終於這難得認真的表情和沉默的氣氛在她的又一個噴嚏裡結束。
“回去罷。”鳳意秋最終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