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德頗預機密,至少火器營的這一塊兒他是知道的,準備得並不很充份。火銃戴老先生還在研究改進,暫時還沒有出新成果。老先生跟定裝彈藥、後膛槍死磕上了。研究開始這東西,不是說你有一個思路下面就一帆風順了的,你有創意固然是開啟了一片新天地,但是上帝創造世界還要花六天時間,有了天地還要製造萬物呢。
火炮倒是有了,但是在一心想幹出點兒業績來的慶德眼裡,他手下的兵對於火炮的使用極不熟練!炮兵即使不具體初步的計算能力,至少也要有經驗,炮身與地面夾角是多大的時候打得最遠、打一百步外的距離炮身要怎麼擺能夠差不多打中目標、隔多長時間打一炮既能保證射速也能防止炮身過熱等等等等,如果你沒有數學知識作支撐,那就要憑手感。
練習!
這就更別提手銃裝備之後的另一種練習了。
託他妹妹終於發揮了一次穿越者的三威能之所賜,他已經開始在火炮彈藥的填裝中使用了提前分裝好火藥用量,用的時候把火藥一撕開包裝再與碎石、彈丸等一齊填裝的方法了。這樣確實減輕了炮手的工作,也減輕了他們的心理壓力。
但是……練習還是少啊。
從胤礽的語氣來看,是要善用火器來增加部隊的戰鬥力,以期早日贏得戰爭的。清廷對於高原氣候不是一無所知的,至少目前的高層還是知道海拔一高,身體素質稍不適應的人其戰鬥力就要嚴重下滑,與其靠人,不如靠槍炮。慶德的任務還真挺重的。
他越發不肯透露出一點細節來了,只說:“你就瞎猜吧!我都沒接到旨意。”
鄂倫岱的笑容裡帶著點兒鄙視,又依稀有了當年那個無賴國舅的影子了:“那你天天放炮仗,那是逗孩子玩兒呢?八旗都統都帶了來,又令各處查缺額,沒有軍國大事,能這樣幹?”
慶德啞然,弄了半天,大家是從這裡看出來的?把手裡的酒盅放下,傾身上前:“我既領了火器營,總得辦點兒像樣的事兒出來不是?有了新炮不放一放,豈非瀆職?”
鄂倫岱笑而不語,慶德也不再說話,又悶頭喝了一會兒酒,慶德忽然道:“你別再喝了,免得手抖。”
鄂倫岱一挑眉,喝是更歡暢了:“不妨不妨。”
慶德眼看勸他不住,心思電轉,打定主意等喝完這一場就去胤礽那裡彙報:朝廷備戰的事情有可能洩漏,我可能也有責任,您……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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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帳殿之內,君臣二人一坐一跪。
聽了慶德的“請罪”之辭,胤礽也是無語,過了一陣兒方道:“起來罷,坐下說話。”
慶德還不大敢動。他請罪也是無奈之舉,如果這事兒只是鄂倫岱私下猜測,然後無意之間說出來了,也礙不著他什麼事兒。你說這放炮就會有響動,拿了新傢什,不練也是不行,猜出來就猜出來了唄。他只是在擔心,如果有人說他這是“洩漏軍國機密”,那他可就掰扯不清楚了。
胤礽想生氣,也氣不起來,慶德又道:“眼下鄂倫岱能猜得出來,旁人也能猜得出來,這才是奴才最擔心的。”
直到胤礽又說了一回:“你先起來。”
慶德才敢謝恩就坐。
胤礽也回過神兒來了,慶德把火器營練得頗有聲色,說起來石家出兩種人材,一種是將領,一種是親民官,慶德就屬於前者。而且,石家的將領打仗或許不是特別有名,帶兵、練兵倒是略有心得的。再換人,他也找不到一個合適又忠心的人。
火器營是比較重要的,尤其是這幾個月來看八旗操練,其吃苦耐勞的精神甚至比不得皇家學校裡的宗室學生。呃,以康熙定的學習標準之變態,達到操練要求的自家孩子,實在是比部隊裡的少爺兵們更合格一點。
難怪胤礽看不上眼了。
為安撫慶德,也是說了實情,胤礽語重心長地道:“這事本就是瞞不住人的,這樣的排程,糾結兵部、戶部、吏部、事涉旗漢、牽扯數省的大布置,且不說鄂海在川陝為大戰籌糧募馬。單是八旗的整頓操練,也是近年來所未有。物反常即為妖,策妄阿喇布坦真是個有本事的人的話,一定能夠看得出來的,”嘴邊不由顯出一抹苦笑來,“此戰不在朝廷而在策妄阿喇布坦!他不出兵,朝廷知道他是個禍害,也無法遠征萬里。他又一直虎視眈眈,朕不欲改革內政之時再添上邊境不寧,內外交困,實非國家之幸。早些漏出去也好,他早些動手,朝廷也就早有理由出兵!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