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冬至過後就是年,冬至一到,天氣果然都驟然變了。
前頭只是寒風凜冽,空氣是乾冷乾冷的,後面就開始陸陸續續地下雪了。
趙宛舒在後山種了不少草藥,有些是需要精細護理的,故而她連忙組織著人取了前頭特地留下的麥稈一層層地鋪在草藥上隔寒。
好在,她早就預料到冬日裡天氣冷,故而種的不少都是耐寒性的藥材,故而倒是不妨事。
冬日裡店鋪裡的生意倒是陸陸續續的好了起來,兩個滷肉鋪都忙不過來,而藥鋪也是如此。
冬天不少人容易感冒風寒,趙宛舒特地提前儲備了些應對的藥物,倒是還賺了不少錢。
趙宛舒琢磨著蕭承煜也快回來了,而柳慶雲所說的王府中的人卻還不曾來,她也不著急,只自顧自地忙著。
在結束了製藥後,她還特地抽空去準備做燻肉。
北地其實吃肉乾比較多,燻肉其實南方更愛吃些。
趙宛舒口味有些偏南方,故而她也想做些燻肉,而且她做得還不少。
既是要做,難免親眷走動時需得送些。據她所知,柳夫人就是南地的,應該很是愛這個口味的,她幫助她家良多,趙宛舒也想謝謝她。
趙宛舒買了頭豬。
她家滷肉鋪現在需要的量大,比起直接買肉,有時候買一頭豬會更划算,所以她更相熟的屠夫家買了頭豬,人家自是料理好就給送來了,肉都按照要求分割得漂漂亮亮。
醃肉也很是好做,用是八角桂皮等物磨成粉混著粗鹽和酒揉搓,然後晾曬乾,就掛在架子上,用溼松枝混著橘子皮用煙火熏製幾日,等到變成金黃色就成了。
蕭承煜回來那日,剛好在下了一場大雪,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的,趙宛舒聽說他回來,特地帶著蕭韶光去鎮上迎他。
路上堆積了不少的積雪,兩個人披著斗篷跌跌撞撞走過去的。
因為下了大雪,前頭鄰村就有個趕車的,連人帶車翻進了溝渠裡,車上好幾個人都受傷了,鎮上醫館都很是忙碌,故而最近大家去鎮上都寧願冷這點走路過去,也不敢坐車。
好在路途也不遠,兩人慢慢吞吞的也就比平日多花了半刻鐘。
鎮上的青石路板倒是清掃得很是乾淨,街上也比往日冷清了一些,路上有賣糖葫蘆的,其實就是山楂外面包著紅糖,但紅豔豔的很是喜慶,小孩子就很是喜歡。
趙宛舒給蕭韶光買了一串,就領著他回了小院。
院子外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拉車的是兩匹矯健俊挺的白馬,還有隱在巷子裡的幾位身姿挺拔的侍從。
趙宛舒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蕭韶光卻是早早就跑到門邊。
門並沒有關緊,他興奮地推開就高聲喊道:“哥哥……”
等到見到院子裡的人時,他不由愣了愣。
院子裡的人也往外頭看,見得蕭韶光和趙宛舒,其中一個人揚了揚眉頭,聲調低沉又優雅,“當真是趕巧,我們才說趙大夫,這人就來了,我們這可是運氣好啊!”
蕭承煜從桌邊站了起來,他快步走了過來,低眉看著趙宛舒,關切道,“阿宛,這天冷,你怎麼來了?”
“前兒個你說今日回來,我這不就想帶著小光來給你驚喜嘛!”趙宛舒說著,就探頭往蕭承煜身後看:“你有客人?”
院內桌上放著精美的茶具,顯然是在烹茶。
桌邊坐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她還是認識的,就是曾經在天祥樓有過一面之緣的晏鳳樓。
另一位有些眼熟,她卻並不認得。
那位少年比晏鳳樓要年輕幾分,但兩人的眉眼有五六分相像,想來是兄弟。而且,兩兄弟都是俊美精緻那一掛的,只是比起晏鳳樓的邪魅,他是那種少年的正氣和俊俏。
見到趙宛舒,那少年略略抬起眼皮覷了眼,然後眉頭就蹙緊了:“她就是那大夫?”
晏鳳樓展開扇子,極其風雅地扇了扇,笑眯眯地道:“可不是。早知道有這份緣分,當日我就該把趙大夫請了去,也好過讓母妃耽擱到今日!”
晏臨樓上上下下打量著站在蕭承煜身邊的趙宛舒,越看心裡越是沒底。
他抿唇,出言不遜道,“你們莫非是誑我?就她?她看起來就像是個沒及笄的黃毛丫頭!她能有什麼大本事?”
頓了頓,他對趙宛舒道,“你過來,我有些話問你。”
趙宛舒知道他們是燕王府的人,她也不惱,而是看向蕭承煜:“這是來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