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再一次,在手指觸碰到棋子之前,白收回了手,就好像有一隻恐怖毒蛇盤踞在棋盤之上,以複眼觀察著守衛著自己的領地,隨時會向入侵者發起攻擊,注射致命毒液。
這一次收回手後,白坐直身子,嵴椎豎成一條直線,心無旁騖,忘卻了身旁的危險和身處的環境,全神貫注地望著黑白相間的棋盤,好似看見一個光彩迷離的新世界。
劉遠舟與他一樣,靜靜注視著棋盤,這玄之又玄的詭異一幕感染了周圍眾人,碎屍的腥臭彷彿都要淡去,異常的響動都已沉寂,好似天地間只剩這棋局,再無其他。
良久,白雙眼中亮起一道光,一直死死盯住白的耿志平能看到,真的有光芒從白的雙眼裡煥發,連棋盤都被微微照亮!
白緩緩抬起手,彷彿手中持有泰嶽,厚重無比。
驀然,那隻手停在半空,遲疑著,試探著,猶豫著,最後無力地垂下。
“我輸了。”
艱難地說出這三個字,白就好像一隻被戳破的皮球,方才驚人的氣勢轉瞬間洩的乾乾淨淨,頹然地垮下雙肩,彎了嵴背。
(未完待續。。)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給活路
認輸了?
關注許久的耿志平整個人愣住,眼角肌肉不可抑制地跳動了一下,無法理解自己所見所聞。連棋子都沒碰,一步棋都沒下,就認輸了?就算耿志平不懂國際象棋的規則,也知道根本沒有這樣下棋的說法。
“哎。”白嘆了口氣,深沉壓抑,突然開頭,將話題轉到意想不到的遠處,“可能是基因問題吧,楊小千有個賭鬼老爹,所以他總愛用牌局打比方。我父親,我身為人類時的父親,梁和林,本職工作是醫生,而最大的業餘愛好則是國際象棋。”
“耳濡目染之下,我也愛上了這種遊戲,事實上我愛所有遊戲,當然,更偏愛電子遊戲。而受梁和林影響,棋牌遊戲中,我最熟悉國際象棋,所以我總愛用棋局打比方。”白捏起自己的“王”,在手心中把玩,唸叨著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廢話。
劉遠舟表現出了極大的耐心,安安靜靜地傾聽著,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下了那麼多盤國際象棋,我一直都沒有什麼感悟。”白接著說,“直到我變成聖族,大腦得到了進化,我才想到,原來在大多數人眼中最是容易隨意的第一步,恰恰是最難的一步。”
“棋局上,各個棋子各有位置,每一個棋子的每一步都會開啟一個完全不同的局面,創造許多不同的可能性,產生一個全新的世界。”
“下到第二步時,這棋盤上的局面會有七萬二千零八十四種可能。”
“到第三步,就有超過九百萬種可能。”
“而到第四步,三百一十八億。”
“這變局的數量,可能超越銀河系內數之不盡的繁星,不,或許,甚至會超過宇宙中的原子數量總和,到達數學意義上的無窮大。”
“所以,沒有人能預知一切,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而這正是棋局最美麗最迷人的地方,誰都不能真正的看見未來,誰都會在這數理和規律的偉大下戰慄顫抖,像只爬到大象身上的螞蟻。”
“也正因如此,第一步才最讓人害怕,因為它是距離結局最遠的一步,無窮無盡的可能和變數佈滿你走向結局的每一步,讓人畏懼,像是行走在刀尖和雷區,不敢妄動。”
“我原以為如此可怕的第一步一樣可以勇敢走出,因為距離結局無窮遠,不僅意味著數之不盡的變數,還意味著即便走錯一步,也有無數機會彌補。”
“咔噠”一聲脆響,白將手中的棋子捏碎。
“可為什麼,在你面前我連第一步都走不出去呢?為什麼這無窮無盡的可能中,我連一個勝利的可能都看不見?”白苦澀地笑,表情完全像是一個正常普通的人類,“為什麼,我連一點點留存火種的生機都看不見?”
劉遠舟就像一個傾聽苦難的摯友,一個優秀的聆聽者,始終沒有插話,直到白問完最後一句話後,劉遠舟才點點頭,問道:“很有意思的一盤棋,你的遺言說完了?”
“新遠江城外,還有很多聖族,數目多到超乎你們的想象,不過現在他們已經失去了遠端打擊能力。他們的首領叫聖一,同樣是個實力強大的高等聖族,實力不會比沉睡之前的溫言差,而且他有一種怪異的能力,他能從自己身體裡分裂出一種詭異的食腦蟲。”白站起身,飛快地洩露機密,每一個資訊都是抗屍聯軍求知若渴的重要情報。
“那種蟲子在進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