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點……
我看看小貓,它已經安靜下來,擺出旁若無人的姿態緊緊盯著小左消失的方向。
飯畢福嫂收拾東西,福伯陪著我倆天南地北的海扯,從今年莊稼的長勢談到國家新農業政策給農民帶來的實際意義到民工潮對農業生產的影響到中午那隻雞……劉菲幾里哇啦的說了一大堆,我在旁邊記筆記記得連想死的心都有。都是老師說不準用電子錄音器材,還說會打電話到採訪物件那裡確認……
唉,人生,真是磨難過後又是磨難。
眼看劉菲和福伯越扯越不靠譜,我只好伸出腳暗示劉菲。
劉菲一手拍掉我的腳,仰起頭對福伯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手指繞到下巴一指處飛快的繞來繞去,發出一連串的小卷舌音:“對了福伯,這裡明明是個村子,為什麼叫‘朱鎮’啊?”
“哦這個啊!”福伯說得興起,聞言唾沫橫飛的比劃:“這裡原先是個鎮子,就叫朱鎮;解放以後,這一片劃出來成了一個村子,就叫朱鎮村了,大家叫著順口,就去了最後那個村字,叫成朱鎮……“
“從古代起就叫朱鎮了?”劉菲雙眼中閃著求知的熠熠光輝:“這裡的人都姓朱嗎?”
福伯搖搖頭:“不是,這裡的人姓百家姓,只不過……”說到這裡,忽然一頓,就不往下說了。
“只不過?”劉菲不肯放過機會,緊緊釘著不放口。
福伯沉默半晌,尷尬的咳嗽一聲:“咳,這都是老黃曆,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說著便推說村裡還有工作站起來開溜了。
臨走前還不忘叮囑福嫂給我們收拾一間房出來,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我們起碼要在這裡住三天。
小黑貓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不見蹤影,我和劉菲枯坐無聊,跟福嫂說了一聲便出去轉轉。福嫂千叮嚀萬囑咐的,眼看著我們走下石階才走回去。
其實小村莊真的沒有什麼好走的,基本上就是田地,田地,田地和田地。我跟劉菲在前面轉了一大圈,眼看太陽還穩穩的掛在天上絲毫沒有被月亮推倒的跡象,我們嘆了一口氣,面面相覷。
“怎麼辦?”我問。
“咋辦?”劉菲無精打采。
協商的結果,劉菲先回福伯福嫂家,我嘛,繼續轉悠。
“秋天的日頭很短,冷了就要回來,不然會感冒的!”劉菲叮囑完畢拍拍屁股走人,我往後頭晃過去,依然是田地,田地,田地和田地。
只不過我和劉菲在村頭看到過的小土地廟,一開始是走了半天才看到一座,越往後面走,看到的數目就越多。
到了最後簡直像電線路標一樣每隔5米,就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廟立在那兒。廟前散著的紙錢因為太過密集,連成一大片;一腳踩上去,白白的紙片就像沾了泥巴的蝴蝶,一片片飛起來。
老實說,在這裡看到這麼大一片土地廟和供給死人的紙錢,有點毛毛的。
我站在路邊看了兩分鐘,身上激靈靈爬上一陣寒意。不知怎麼的想起了“逢魔時刻”的說法。
太陽下山,月亮還沒爬上來的時候,是鬼門開啟,群鬼亂舞之時。這時候很容易碰上邪門的東西。
——太陽快要下山了,我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正這麼想著,我卻突然動不了了。
有什麼東西,靜靜的立在我的身後,像是蓄勢待發的猛獸,盯住了它的獵物。
朱鎮 第四章
“這……這個村子……有……妖怪!”
小左中午驚恐的聲音化成鼓點,砰愣砰隆爭先恐後轟然而來,砸到我不怎麼強健的心上,砸的我腦袋濛濛的,後背一陣接一陣的惡寒。
這是動物對天敵本能的厭惡,站在我後面的東西,讓我覺得厭惡到動都動不了的地步。
黃昏的陽光撕扯著樹木和之下飛舞的紙錢破碎的影子,投射在坑窪不平的地面上,扭曲而猙獰。
“……你是……什麼東西……”
背後似乎傳來咯咯咯的笑聲,好像是被掐住喉嚨的鴨子,把自己的脖子扭了一個結,然後頭朝下讓聲音從那個結裡面鑽出來。
就是這種感覺,可是它是在笑。
它在嘲笑我,那種感覺就像狐狸看到了雞,漁夫看到了魚。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天知道我只是外強中乾,純粹虛張聲勢:“幹嘛跟著我……”
那東西似乎邁著小步慢慢前行,好像覺得在玩什麼遊戲,只有我又不敢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