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租婆,你這樣我怎麼走路啊!”小強無可奈何的看著左手基本上被我扯掉了的袖子,我一邊死不鬆手,一邊呵斥他:“少廢話!不、不要跟老、老闆娘抱怨來抱怨去的!”
小強抽搐著抱怨:“早知道把你捆在水管上就好了!”
話雖然這麼說,他和我都沒有鬆手,我們仍然以這個不雅的姿勢向鬼樓艱難跋涉。
夜風嘩嘩的吹,梧桐沙沙的響。這倒是在秋天落葉的樹,一陣秋風颳去,寬大的梧桐葉像落地的火鳳凰。
……落葉梧桐配鬼樓,我吞口口水,好經典的搭配啊……
“鬼樓”黑黢黢的矗立在前方。那是西洋式的老建築,最開始好像是用來給當地教會的學生當宿舍樓的;解放後這裡成了高校,裡面經過改造,便成了美院的教學樓,只是接二連三的不幸事件發生後,學校封樓斷了水電,外面又有茂密繁盛的梧桐和切合氣氛的雜草遮擋;從此本來就採光不足的樓層便成了黑漆漆的一片,酷似張開大嘴等待迷路的小獸走進去吃掉的什麼東西。
說來,它不是已經“吃”了包括尹月學姐在內的好幾條生命了嗎?那些迷途的人,究竟是為了什麼竟然要選擇跳樓這種悽慘的方式來主動結束自己原本就很脆弱的生命呢?
母親十月懷胎,我們經歷了分娩之痛,熬過幼年的種種疾病,挫折、各種意外,好不容易長到今天,沒有被車撞死,沒有被水淹死,沒有被地震砸死,沒有被戰火燒死沒有被流彈打死沒有被饑荒餓死……真的是很不容易,人的生命是那麼脆弱,脆弱到萬分小心的呵護仍不足以保險,每一年的安全成長實在都是一個值得去買彩票的幸事;這麼脆弱的生命,脆弱如蟬翼的生命,在這棟“鬼樓”裡,前赴後繼的消失。
我咬咬牙,管你是什麼鬼!為了本姑娘明天能開開心心上學,平平安安回家,本姑娘今天都要(叫小強)端了你!
小強!上!
要不,呃,關門,放小強!
……鬼樓啊……好想進去看看哦……
“啊!”我嚇得蹲在地上,剛才的雄心壯志通通飛得沒影。小強狐疑的看向我,左手被扯得老長:“又怎麼了包租婆?”
“我……”我超沒出息的抱怨:“那個念頭又來了……”
“真是煩人……”小強擰起眉頭不滿嘀咕,反手抓住我的胳膊:“記住一定要跟緊,無論碰到什麼事,”小強嚴肅的說:“千萬不要放手,懂麼?”
“呃……嗯。”我被他的陣勢懾住,傻乎乎的點點頭。小強拍拍我的肩膀,又錯過來嬉皮笑臉的說:“安拉……跟著我,有肉吃~我會保護包租婆你的!”
啊——我捂著火辣辣的右臉,死小強,就算你是發電廠也不用逮著機會就放電啊!
“那麼,走咯!”小強興致勃勃的抓起我的手便要邁步走進去。一副動力全開嗨到不行的樣子,拽樣跟我中午夢到得那樣兒有得一拼。
中午夢到的?
“等下!”我一把抓住小強,他停下腳步,疑惑不解的看著我。
“我……我中午做的夢……”我語無倫次的說:“你,你進去會吃虧的!”
小強挑高一邊眉毛,似笑非笑的說:“哦?你覺得我搞不定?”
“不是……”我猶豫的說:“可是我……”
“啊!”小強眼中精光一閃,忽然賊兮兮的湊過來:“包租婆,莫非你擔心我?啊哈哈哈哈!”說著竟然仰天長笑!
我黑線的看著他的神經病行為,滿頭滴汗的說:“擔心你是對你實力的否定,你這麼高興幹嘛?”
“不不不不不!”小強豎起一根手指油腔滑調:“包租婆擔心我是因為在乎我……在乎我是因為愛我……愛我是……哎耶!”
我氣呼呼的吹著右手,鄙夷的看著蹲在地上的小強:“自大自戀加妄想成癖,你可以進廢品收購站了!“
正在鬧著,我忽然看見一個人影從鬼樓的門口,朝我們飄來!
“喲,什麼臭小子都敢打我外甥女的主義,真當我這舅舅是擺設啊?”錚亮的黑皮鞋上面是白大褂黑框眼鏡和“我是精英分子”的表情……
“舅舅?你怎麼在這裡啊?”
“唔……”葉醫生凌空掏出一條手絹飆淚:“終於聽到小七月叫我舅舅了,我好幸福啊啊啊!”
我狂汗:“對不起,我口誤。”
“呵呵,”葉醫生撥撥眼鏡站定在我們面前:“你們也是來這裡探險的?”
“呃,我們……”我剛要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