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昀的竹風居里,玉雪仍在昏睡。淡青色床簾挑起一半,他靜坐在床前,仿似入定一般。
她的脈象已不似剛剛見她時那般兇險,只是為何還醒不過來?
她睡得安靜,呼吸輕柔,但又太輕了,只有挨著她的臉頰才能感覺她的鼻中尚存一絲氣息,靠在她的胸前,才能聽到那微弱的心跳。
他只好坐在旁邊寸步不離的守著,一眨不眨的看著。
記得初初見她時,他身上潛藏的毒發作了,只好下了馬車坐在樹下對月調息。
誰知好巧不巧的坐在那一座蘇家二小姐的墳塋附近,偏又趕上了太子的人來挖掘那墳塋。
她策馬而來,滿臉殺氣。誤認為他也是那批挖掘人之一。
再次見她,是在一家成衣店。
他其實極少到集市,今年頭次上街偏偏又正好遇見了她。他好整以暇的看她戲耍她的堂姐。
她俏笑瑩瑩,眸中閃幾分清純幾分無辜還有幾分狡黠,碰上他的目光時卻又多了幾分慌亂。
然後是遇到追殺,一起出城殺敵……
似乎是個有趣的女子。
可是,慢慢的,他發現不只有一個人在窺視她,而偏偏這女人對他漫不經心!
他只好找了父皇下道聖旨,這樣,她就跑不掉了。
神思轉了回來,她還在昏睡。
她已經沉睡過三年,難道又要睡去?
想到這裡,他心中某處似空了一般。
旋即,卻又帶幾分惱怒的神情望著蘇玉雪,“我從沒招惹過你,是你先闖入我的天地,你要是不醒來?下輩子我也不打算放過你!”
青鳳端了藥進來不由得放輕了腳步,將碗輕輕擱在床邊的小几上。“主子,讓奴婢服侍四小姐吃藥吧。”
他並未轉身,只說道,“出去吧,我來。”
“可是主子,您也要休息呀。”青鳳有些焦急。主子耗了那麼多元氣不休息怎麼行?
楚昀不語。
青鳳嘆息一聲,只好說道,“青鳳就在隔壁,主子您有事再叫奴婢。”
楚昀默了片刻,又朝門外喊道,“白虎。”
白虎人影一閃已到了外間門口。“主子!”
他道,“傳話給京兆府尹白仲,就說,這個案子務必好好的審,讓本皇子與四小姐滿意了,自然不會虧待他。”
“是。”白虎退了出去。
楚昀這才看向那碗藥,藥色深褐,裡面放了十幾味稀世藥村。
他右手舀了一勺藥汁,左手輕輕捏起她的下巴。她的嘴唇微微張開了一點,勺子慢慢的餵了過去,卻又流了出來。如此三次一次也沒喂進去。
他皺眉,略一沉思,將勺中的藥喝到自己的口中,傾身過去輕輕附上她的唇,她的唇柔軟微涼。
舌尖用力一掀將她的唇瓣挑起,他將口中的藥汁一點點的送了進去。
這樣喂很慢,但好在沒有灑出來。
嗯,藥好苦,他心中道,你又欠了我一次,下次記得還我,最好是用同樣的方式,我不介意每日吃藥。
當然,你要是還不醒來,我也不介意每天這樣餵給你吃。
……
平陽侯府蘇家的正廳裡,案子還在審問著。
景姑被人拖了出來,珠兒見到她,怒道,“景姑,想不到是你害的小姐?你為什麼要害她?她看在你可憐無處可去的份上收留你,你居然還害她?我要為小姐報仇!”
在景姑經過她身邊時,珠兒抬起一腳狠狠踢了景姑一下。景姑扭頭看了她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也沒有去揉那被踢痛的腿。
桌上驚堂木一拍,白仲大喝,“大膽,本老爺審問,不得有人肆意喧譁,還不速速退下去?”
珠兒抿了抿唇,冷哼了一聲,心有不甘卻也只能退回到人群裡。小姐一向精明,怎麼會用這樣一隻白眼狼?
她被大小姐攔住後,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這時來了一群官差。她以為是大小姐要將她送去報官,心想這下完了,以這位大小姐的小心眼,自己不死也會被打殘廢。
誰知官差們卻看也不看她,毫不客氣的將大小姐與景姑拖走了。
現在聽了堂上老爺的問話,才知她們都是合起夥來一起害小姐的,怎麼可以這樣歹毒!
“啪!”又是一聲驚堂木響,白仲喝道,“景姑,說,你與李氏是如何毒殺蘇四小姐的?如實講來,否則罪加一等!”
景姑的出現,屋內又響起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