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雪笑吟吟地道,“‘豆香坊’啊,娘,咱們去看看吧,爹爹昨日不是說想吃甜食嗎?咱們去買些回來可好?”她拉了拉章氏的袖子,一副嬌俏女兒的模樣。
白姨娘出去後,蘇世安與章氏的關係也緩和了不少,聽商嬤嬤講,蘇世安昨晚還宿在章氏的房裡,畢竟是結髮夫妻,又沒太大的深仇大恨。
章氏愛憐的撫了撫她的頭,玉雪的心思她如何不懂?這孩子一睡三年,看哪裡都好奇呢,如今也大了,也要見見世面。當下,她點了點頭,“娘陪你一起去。”
李氏唇角微勾低頭捧著茶碗喝茶。
老夫人又起什麼,手指輕輕地敲敲茶几,轉身問李氏,“平安媳婦,還有幾日便是二十六了,府裡的各色點心預備得怎樣了?”
李氏擱下茶碗,掏出快帕子拭了拭唇角,“母親,已差不多了,烘烤爐子重新做了新的,各色點心的模子也預備齊全了,新找了做點心的廚娘,試著做了幾個花樣,媳婦瞧著還行,待會兒,我叫丫頭送來給您看看,您看哪裡不好,我再著人改進。”
老夫人點了點頭,對於李氏的管家能力,她從來都毋庸置疑,大到府裡的各類酒宴,小到各丫頭婆子小廝們的事務安排,都井井有條。“你安排的事,我放心。”
李氏應了聲“是”,便再未說話,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
平陽候府前,早已備好了兩輛大車。章氏母女並商嬤嬤與珠兒一車。另一輛車上坐著李氏與她的嬤嬤錢嬸及丫頭秋桂,還有三小姐蘇玉瑾。
“娘,咱們出來玩,你幹嘛帶著她們啊,真是掃興。”蘇玉瑾撇撇嘴角,不滿的哼了一聲。
她一向不喜歡蘇玉雪,雖然她比玉雪還大上幾個月,但在那個妮子面前,自己總覺得氣勢上弱人家幾分,蘇玉雪目光淡淡看過來的時候,讓她莫名的感到敬畏,這點讓她心中很是不愉。
“孃的事,娘自有安排,到了外面,你給我安分點,不要亂跑。”李氏瞪了她一眼。
“娘——。”蘇玉瑾嘟囔著道,“我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能跑丟嗎?”
李氏頓時將臉氣得發黑。她有心不帶這個女兒出來,又怕那蘇玉雪不上鉤。帶出來了,這孩子可是毛燥性子,比玉秋更性急,想罵她幾句,又怕將她惹火了更壞事。
錢嬸看出李氏的為難,笑著對蘇玉瑾道,“三小姐,夫人也是為你好,外面人雜,你可是候府的嫡小姐,不比那些經常在外面拋頭露面的小戶人家的女兒,凡事要謹慎些。”
“我同我娘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嗎?你算什麼東西?”蘇玉瑾冷哼一聲,眉毛揚得老高,尖尖的下巴抬起似要扎死人。
錢嬸一張老臉僵在那裡,表情訕訕,心中有火不敢發作,只將身子往裡縮了縮。
她可是李氏從孃家帶來的,連李氏平時也敬她幾分。李氏的幾個孩子都是她一手帶大的,自己辛苦了大半輩子,原想著靠主子與小主子恩賜點,這下可好,主子還在呢,小主子們卻已不將她放在眼裡。
她只感到透身的寒意。
錢嬸的表情已全看到李氏的眼裡。她可不想事情已到關鍵時刻,起了內訌,遂沉聲呵斥著蘇玉瑾,“玉瑾,你怎麼說話的?錢嬸雖是僕人,但是,她是你外祖家的人,不是這府裡的家生子,你們兄弟姐妹幾人也是她一手帶大的,怎能如此說話如此不敬?”
“娘,連她也說我是嫡小姐,你看那家府邸的嫡小姐跟僕人平起平坐的?人有主僕之分,就有尊卑之分!”蘇玉瑾毫不示弱的反駁。
李氏差點氣暈,握緊了拳頭就想一巴掌扇過去,被錢嬸眼快給攔住了,“夫人,您消消氣,咱們是出來辦事的,小姐是出來散心的,可別因為我這老婆子壞了事情。我老婆子自小便是奴婢,哪受得起小姐的尊重?”
蘇玉瑾這回倒是沒有再說話,她白了一眼錢嬸,心中憤憤道,在我母親面前總編排我的不是還想我尊重你?想也別想!
……
豆香坊的一樓是食品櫃檯,二樓是茶室,茶室裡有一桌几個凳子的普通座,也有用雕花木牆隔開的雅座。
因為才上午,二樓茶室的人不多,普通座上只有一個天青色長衫的少年在獨自飲茶。
那人面容俊雅,雙眉濃黑似劍,斜斜飛入兩旁的鬢髮裡,頭上扎一根同身上衣衫一樣顏色的頭巾。他坐在窗邊,一縷淡金色的陽光斜射在他身上。
他在那光暈裡,獨自成一畫。
茶香四溢。
濃濃的氤氳裡,他自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