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簡陋的住處她根本住不慣。
窗戶外有列車經過,房間內甚至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灰塵雨。
阿什莉被折磨得一整晚都沒睡著,一到霍格沃茨特快出發的時間,她就火速離開了房間,一分鐘也不想多待。
坐在相同的車間、相同的位置上,她一個人生悶氣,連品嚐零食的胃口都沒有。
早知道就和一年級一樣不回家了,省得跑這樣一個來回。
她就不該產生這種不該有的期待!
阿什莉一面在心中唾棄自己總是對希利爾夫婦產生不該有的期待,一面又不受控制地因為希利爾夫婦的忽視而失落難過。
為什麼別人的父母就能記住孩子的生日、就能陪伴孩子一起去對角巷呢?
別人的父母甚至能送他們上學!
這種強烈的落差感讓阿什莉心中的失望愈演愈烈。
其實除了達爾西的父母,她就只見過韋斯萊的父母。
法利夫婦與希利爾夫婦一樣嚴厲,她還記得自己上一次看見法利夫人時,那位夫人緩慢地露出一個傲慢的微笑,眼睛不斷地打量她,像是在評估一件物件的價值。
那種目光令她很不自在。
可無論如何,法利夫婦雖然對達爾西嚴厲,但是每一年都會記得達爾西的生日,每一年!還會舉辦生日宴會!
可是希利爾先生從來都不許她去。
她只能隔著窗戶,眼巴巴地往法利莊園裡看——事實上,因為保護魔法的存在,她什麼都看不到。
一切的宴會只存在在書中、還有她的想象中。
而韋斯萊夫人就更不用說了……那種慈愛又包容的姿態是她無數次想象中母親該有的樣子。
曾經看見的一幕幕飛快湧現在眼前。
阿什莉低頭飛快地抹了一下眼尾。
溼漉漉的眼淚被指尖拂去。
失望與嫉妒交雜的情緒在她回到休息室,聽見韋斯萊高聲說“不用猜了,每年我媽媽都會給我們織一件毛衣”時達到頂峰。
另一個韋斯萊隨即附和:“不過不太好看就是了。”
她捏緊了行李箱的把手,低著頭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希利爾夫人從來不會親自織毛衣,她甚至想象不出對方一臉慈祥地坐在沙發上,揮揮手讓毛線和針動起來的樣子。
可是韋斯萊還不知道珍惜!
“阿什莉?”傑夫站在她跟前,似乎很詫異,“你不是……”
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及時地閉上嘴,重新起了個話頭:“下午要一起去圖書館嗎?”
幾乎是同一時間,那道令人無法忽視的炙熱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阿什莉盯著自己的鞋尖,魂不守舍地拒絕了傑夫,繞過他走進了女生宿舍——她甚至不太清醒自己究竟說了什麼,不過也不太重要,無非就是那些客套的官腔罷了。
推開宿舍門,空蕩蕩的宿舍裡只有穿衣鏡在看見她後發出尖銳的歡迎聲。
室友們都回家過聖誕了。
她披著毛毯在落地窗邊坐下,下巴擱在膝蓋上,雙手環住小腿,蜷縮成一隻烏龜的模樣。
太安靜了。
阿什莉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心底湧起無盡的孤獨感。
雪越下越大,在戶外打鬧的學生不慎絆了一腳,摔進厚厚的雪地裡。
快樂的大笑與歡呼被雪花送來格蘭芬多塔樓,鑽進她的耳朵裡。
揹著烏龜殼的女孩抱緊自己,將頭埋進衣領裡,任憑自己和熱鬧喧譁分隔開來。
銀裝素裹的天地明明滅滅,轉眼就來到了聖誕節。
阿什莉這幾天一步都沒有踏出過宿舍門,一直靠囤積的小零食過活,徹徹底底地與世隔絕了。
直到到了聖誕節這天,她才沒精打采地翻身下床,只用手隨意地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再扣上一頂巫師帽,就走出了宿舍。
休息室內已經裝點上了各種各樣的小飾品,巨大的聖誕樹佇立在角落,樹下是堆成小山的禮物盒。
她拉了拉巫師帽的帽簷,確保寬大的巫師帽可以完全遮蓋住自己的臉,才慢吞吞地朝聖誕樹挪動步伐。
熟悉的、被人注視的感覺又來了。
掃視一圈,她並沒有看見韋斯萊的身影。
都裹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