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克定來了。一聽是他,趙秉鈞也是一愣,通常到了這般時辰,這位“大爺”除了去逛八大胡同,是絕不出門的,即使有要務急事,為了隱蔽加快速,大多也都是掛個電話叫自己去一趟罷了。今晚,到底有什麼特別要緊事犯得著親自出馬了?
“不知道大公子要來,智庵這邊疏忽了準備,大公子莫怪!”趙秉鈞剛才出來見禮袁克定一揚手,又給他使了個眼色。他便知事非尋常,慌忙把後邊的話嚥下,趕緊把袁克定引到書房內,又屏退全部下人,還未坐定,這位公子便搶先開了口:“趙叔,小侄今天來的匆忙,還望趙叔勿見怪。”
“不敢!”趙秉鈞連叫不敢。這袁克定自達去年騎馬時把腿摔壞,落下了跛腿的毛病之後被大總統狠狠管教了一番,好多以前的壞毛病都沒了,但是就是這個心高氣傲改不掉。尤其袁世凱身邊還有不少的前朝舊臣,時間長了在下面的奉承下,總是以為父親是大總統,自己就是皇太子,傲氣得緊。
“不知道大公子今天匆忙前來,可有什麼要緊事情?”
“有,而且這件事情只有趙叔才能辦成!”
書房內生有火爐取暖,袁克定方才走得急,這一會功夫已是一身大汗,連忙將頭上的海獺皮帽摘下,又鬆了鬆領口的扣子,這才繼續道:“小侄收到訊息,宋教仁要來北京了!”
他的臉上十分氣惱,袁克定的年齡已經不小了,加上又有下面的奉承,一直都以為父親之後,這民國早晚都是袁家的,他就是後面的第二任總統。可沒想到如今那個在各地演講時經常激烈攻擊袁世凱的宋教仁要北上了。對這個軟硬不吃,金錢美女都無法打動的國民黨新貴。不僅他的父親頭痛的緊,他也十分痛恨。尤其這宋教仁競選的時候總是揪著大總統的權力指責袁世凱弄權,揚言日後一旦組閣第一件事便是限制大總統的權力。袁世凱最近沒有舉動,他幾次暗示父親做掉了他都給袁世凱斷然拒絕了,昨天他又提起時父親氣急了還給了他一巴掌,道:“你這逆子如此不求上進,讓我日後如何敢把家產與你。你且將那天下之人都看做與你一般愚蠢,可知道我本能在大選之初便殺死他,為什麼早不殺死晚不殺死,偏偏在這個時候大選落幕才殺?他如今要出事,舉國民眾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我袁某人,因為他死了我得到的好處最多。而且,你當那國民黨一點準備都沒有?國民黨有三元老,那黃克強如今一心歸隱,孫大炮也到處跑著搞他的鐵路,但是兩人威望都在他宋遁初之上,一旦出了事情,立刻便能站出來接過國民黨的大旗。你啊,別把問題看得太簡單了,免得中了別人的挑撥!”
不錯,袁世凱雖然已經對國民黨十分不耐,並且開始調兵遣將,準備趟平了它賴之為依仗的地方四都督……豫皖贛粵!如今剛巧四省都有不同把柄抓在他的手上,解決了地方四位都督之後,他宋教仁跟國民黨沒了依仗還不是任他揉捏。
可是他實在是太小看了自己的長子袁克定了,今天由受到某些人的挑撥之後,頓時忍不住來見趙秉鈞,要他想個辦法!
“這。。。”趙秉鈞不傻,登時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了,只是,那宋教仁如今乃是國會第一大黨的領袖,這位‘大爺’也不知道到底哪裡吃的藥,竟然要去動他,他就不怕真動了之後,被國民黨的口水淹死嗎?
頓時以沉默應萬變!
袁克定見趙秉鈞不說話,急忙又說道:“我剛從梁卓如那裡過來,他如今多番奔走,也不過佔去了兩百四十多位內閣席位,遠遠比不得他國民黨。四月初國會就要召開了,咱們已經沒有時間了!趙叔,若讓這個不識抬舉地東西來京組閣。到那時,他登上國務總理的寶座,你就得捲鋪蓋,我父親即使在位,也只能是個徒有虛名的大總統。咱們老北洋的天下就算完了。”
“唉,這個梁山宋江,年紀不大,手腕倒是挺厲害的,真他媽的厲害!”趙秉鈞心中有些遲疑,他不知道這袁克定過來是不是得了那位的暗示。畢竟北方政府的髒東西都在他手上掌握著呢,要真要使些手段,來找他是最合適的。為表示效忠大總統,他也跟著罵了幾聲,但似乎這話只是說給對面的袁克定聽的。
“總統總統,就要統管天下。手上無權,聽人使喚是決計不行的。如果當總統是受人擺佈,僅僅是用來當聾子的耳朵……擺設,這樣地總統,還要來作何。”
“那是,那是。”趙秉鈞連忙奉承著。
袁克定見時機已經有幾分成熟,便伸手從內襟口袋裡取出一張支票。輕輕地放在漆木桌上,沉著臉說:“這也是為了父親跟趙叔您的位子,我從結拜兄弟汪兆銘那裡得知,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