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口,如今的清軍大營就在谷外二里處,已經得到谷外清軍炮兵的援助。
“轟!”
隨著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最後一絲亮光從地面上消失,黑暗開始籠罩大地,喧鬧了一天的戰場開始沉寂下來,除了偶爾傳來幾聲冷槍之外,幾乎已聽不到炮聲。
但這只是暴風驟雨之前的短暫平靜,革命軍絕不會放任清軍繼續佔據山上的制高點、留有反擊的機會。只要山上制高點還在清軍掌握之中,關外兩側山峰上的陣地就不能說安全,一旦日後清軍再行強攻,很有可能再一次失陷。
李漢手上已經暫時抽調不出更多的兵力了,因此,他已經不能允許再有更多的傷亡了,所以,必須趁現在清軍疲憊發動進攻,一舉拿下山上的殘存的炮兵陣地。
實際上,關外清軍尚未崩潰之前革命軍就已經著手組建敢死隊了,現在,從各部隊挑選出的突擊隊員正鬥志昂揚的列隊於武勝關北門下,接受著李漢的檢閱。
夜襲最能檢驗一支部隊的紀律和勇氣,自古以來,兵家最忌諱的就是夜襲,如果組織不好,一場倉促的夜襲很可能成為慘敗的開始,黑夜不僅是攻擊方的盟友,同時也是逃兵的好朋友,士氣低落的部隊是絕不可能發動成功的夜襲的。
所以,這支夜襲部隊全部徵募志願者,所有人都留在了老家、住址,便是不幸犧牲家中親人都將被軍政府接到應城來代為撫養,而僥倖不死沒人將獲得一百塊銀元的獎勵,並記二等軍功一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百名揹負著武器、炸藥的突擊隊員已是摩拳擦掌,就等李漢一聲令下了。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是衝著那獎勵加入突擊隊的,大時代的青年中並不缺乏理想主義者,或許在旁人看來他們有些傻氣,但正是這些冒著“傻氣”的勇士支撐著這個搖搖欲墜的民族,或許他們個人並沒有多少力量改變國家的命運,但如果不能把他們團結起來,這個民族、這個國家終究是強盛不起來的。
李漢端著一碗水酒,在季雨霖、孫國安等人的簇擁下立於由一張桌子充當的檢閱臺上,向著突擊隊員們慷慨激揚。
“都說革命共同志,今天我稱各位一句‘同志’!平時這是一碗普通的水酒、但是今天它卻不是一碗普通的酒,因為現在它是一碗壯膽酒!更是一碗英雄酒!拿下山上的最後一處炮兵陣地,咱們的革命事業就向前邁進了一大步!天這麼黑,咱們的炮兵根本找不到目標,而且清軍的這處炮兵陣地還有不少的潰退清軍,機槍也有幾挺。這一仗並不輕鬆。記住了,第一突擊隊失敗,第二突擊隊上!第二突擊隊失敗,第三隊上!若是連三隊都失敗了,我親自帶人上去!廢話不多說,幹!”
“幹!”
突擊隊員雙手舉起酒碗,與他一起將那壯膽酒一飲而盡。
“咣啷!”
李漢將那粗瓷大碗用力向地上一扔,抽出指揮刀,高舉過頭,喊道:“革命必勝!新中國萬歲!”
“咣啷!”
“革命必勝!新中國萬歲!”
突擊隊員也紛紛扔了酒碗,從身後揹著的刀鞘中拔出大刀,沒有大刀的就舉起上了刺刀的步槍、舉起那沉甸甸的土炸彈,眾人齊聲吶喊,夜幕中這喊聲遠遠傳去,讓人心神震盪。
這個有夢的激昂年代!
於此同時,數百里外的光化縣!
第三協恐怕是鄂中軍政府麾下六個協中,李漢唯一能夠談上放心的一個了!協統何進早年上過幾年私塾,後來也曾在湖北陸軍學堂學習過,性子也比較沉穩,是他麾下所有將領之中他最放心也是最不能看透的一個!
將西線交給他,至少到目前為止,他的表現可謂是讓李漢鬆了口氣!
何進也是個年輕的漢子,年齡可能約莫與李漢相仿,他平時有些沉默寡言,因此與李漢麾下的其餘將官之間的聯絡很少。
酇陽位於光化縣城東南二十多里的地方,兩地之間一馬平川放眼望去盡是一片開闊地帶。打下了酇陽,既可以直接向西北處的光化縣城進攻,也能繞過縣城,直接封堵了豫鄂交界,阻擋了清軍的北上逃竄之路。
雖然很好奇為什麼光化縣內的清軍沒有北逃,反倒是集中到了縣城處據守,不過,既然他不想逃,第三協反而壓力輕了一些。如今張懷芝捨棄了攻陷襄陽南下,大舉西進意圖與如今已經退守光化縣城的清軍合計何進的第三協。可惜,張懷芝過分高看了清將鄒洪明的能力了,非鄒部嫡系被消磨一空之後,面對著革命軍的頑強狙擊,鄒部在幾次損失慘重之後乾脆合併一處,死守縣城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