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方從心不禁苦笑。她從前也沒這麼憂國憂民，沒有想過要去思考這些正兒八經的問題，只是因為並沒有太多切膚之痛。就算她做軟體研發，她也並不做銷售，且她所經手的專案多數都不將中國內地作為主要目標市場，為數不多的國內專案也幾乎都是機關部門或大中型公司的外包。而如今任尋的生活一點點滲透到她的生活中，逐漸變成了她的生活，她這才開始重視、擔憂、不滿甚至有一點焦躁……
“就這麼想吧，願意掏錢買的，就算有盜版也總是會掏錢買，不願意掏錢買的，就算沒有盜版也不會掏錢。”她覺得這會兒大概也只能這樣自我安慰了。
可任尋卻打來一個笑臉，“打個賭吧，只要有免費的，至少有一半原本會掏錢的人都會選擇不掏這筆錢。”
“……真討厭，阿Q一下不會嗎？”方從心敲了一連串省略號。
任尋立刻回了一句：“嗯哪，咱也來唱‘我手持鋼鞭將你打’……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方從心氣得把鍵盤推回去，懶得理他了。
但就在這時候，她看見任尋發過來的新資訊。
他說：“我決定去籤顧文徵那個出版合同了。你說我圖什麼呢？辛辛苦苦地唱一出幾乎沒有回應的獨角戲，然後給人一邊盜一邊罵我嗎？既然如此，不如想開了，賺錢去好了。就算賺不到多少錢，好歹留下一個ISBN號，證明我們曾經存在過。”
方從心怔了好一會兒。她絕想不到，她勸了那麼久也沒有能夠讓任尋妥協，卻是這樣一條導火索讓他想開了。這話說得有多麼無所謂就有多麼喪氣。可說真的，圖什麼呢？對文學的一腔熱愛嗎？再熱愛的人也要吃飯活命，也有七情六慾，也需要交流與認可。真能夠寂寞獨行到死的有幾人？真能夠寂寞獨行到死還心滿意足心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