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誠意。
——不,不止是誠意,而且是誠意的關懷。
極誠意的關心和關切。
——他是來“安慰”他的。
搖紅心中一動。
難道“它”也通人性?
那“妖怪”竭力要使她鎮靜下來。她就聽它的話,勉強使自己鎮定下來。
那“怪物,好像很高興。
高興得還淌出了眼淚。
這使搖紅想起:“它”曾因聽笙而落淚的事。
——莫非,她的機會在這裡?這事情?這隻“怪胎”的身上!?
於是,她大膽的去嘗試做一件事:
她自房裡找出了笙。
她吹笙。
那一曲叫做“飄零花落”!
那“怪物”居然乖乖的坐下來,聽音樂。完全陶醉。且眼中發了紅光。
兩點紅。
奏完了音樂之後,山梟顯然很感動,也很激動。
他好像咿咿呀呀的想說什麼,要說什麼,但搖紅聽不懂。
那一晚就到此為止。
她回“緋紅軒”去,和衣躺在床上。
她知道山梟正隔著窗和簾子,一夜注視她。
那一夜,搖紅思潮起伏不已:
“它”是人,還是獸?
他如果有感覺,有人性,會不會同情她?或者,他是不是已在暗裡支援她?
他如果在支援她,有什麼目的?其目的是不是跟襲邪一樣,要得到她的身子?
她如果逃走,他會不去抓她、殺她、通知山君和大家?
他是不是殺公孫揚眉的兇手?他是否生吞了孃親下肚?她該下該趁他疏於防範時殺了他?
她想到這裡,心裡頭燃起了希望之光:
至少,她有了報仇的希望。
——殺了他,使可以替揚眉報仇;殺得一個是一個,報的一仇是一仇;仇人死一個,便少一個。
第二夜,山梟又來看守她。
她依舊把重大的事都記在“飄紅手記”裡,山梟就在她身旁,默默的等她寫完。她記得告一段落之後,就奏笙給他聽。
他又是聽得很享受。
聽完了之後,他又把醜腦袋埋在他的毛手裡,很痛苦似的回味著。
搖紅趁時做了一件事:
走!
她翻後而出,逃!
她身法好。
輕功高。
她逃得很快,走得很俐落。
但沒有用。
無論她再怎麼逃遁,如何施展輕功,都有一隻又粗又鈍又笨拙又醜陋的怪物,不即不離的跟在她後面。
只不過,它不叫,也不喊,就不出手阻止她。
她很快便知道:她逃不掉。
這怪物不但輕功也極好,而且,只要一動手,她就礙躺下。
於是,他知機的往回跑。
回到了“緋紅軒”。
山梟仍看著她,眼神彷彿有一種不可思議、令人發噱的溫柔。
搖紅絕望了。
但另一個希望卻點燃了起來:
既然逃不了,她還可以做一件事——
殺了他!
又一夜,小紅不在。
最近,小紅常給召了出去,搖紅授意她趁此打探“一言堂”裡的動向,以及調班佈防的情形!
她還託小紅儘量把“山梟要挑戰四大名捕——尤其鐵手”的訊息傳出去、傳開會,她要設法吸引他們前來,並要小紅設法聯絡“安樂堂”的人,還打探孫巨陽的訊息。
那一夜,在花前,月下,她要做一件事,為揚眉報仇。
殺山梟!
一若以往:山梟來了,可是遍體鱗傷,大概是犯了借事,給山君他們鞭撻吧!
一如往常,她吹笙給他聽,還起舞異清燈於月下,然而,她這回卻動了殺機。
先殺眼前這隻怪物再說!
三、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她就在山梟聽得最入神、最感動、最陶然其中的時候殺他!
明顯的,鐵鏽似斷未料到她會殺他似的!
因為,她吹罷一曲“亂紅”,山梟一如慣常,埋首地手心間嗚咽不已,她就拔出了公孫揚眉送她的“水月刀”,微微“掙”的一響,那怪獸突然抬起了頭,臉上下淌著淚,呆呆的望著她劈下來的刀,
可是,她不管了,她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