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明白——醜人胖人,走在路上,受人譏笑,那是很正常的。”
穆青露大怒,俏臉一板,將目光剜向那說話的人臉上,斥道:“膽敢再說一句,本女俠立刻卸了你的下巴!”
那說話的人摸著下頷,向穆青露瞅了一眼,見她美目含霜,端然凝立,煞有幾分武學名門之後的氣派。他一時弄不清這姑娘的來路,又覺何必何苦得罪佳人,便搖手道:“算啦算啦,不說了。”
穆青露冷冷瞧了那些人一眼,強自按捺怒火,正色向那壯碩婦人道:“品格稟性,和相貌本無半點關係。你說我全靠別人吹捧,那可錯啦。”
那婦人斂去不耐之色,平靜地看向穆青露:“願聞其詳。”
穆青露點了點頭,正要開口,突然聽得不遠處樓梯上傳來吱吱軋軋的腳步聲。她偏轉頭瞟了一眼,見是一行尋常武人裝扮的宿客正緩緩下樓來,便不再在意,復又慢慢坐回桌邊,清脆地說:“你不必慨嘆天下沒有自立自強的好女子,因為你自己不就是麼?”
周圍一片靜寂,連樓梯上的腳步聲都停止了。壯碩婦人卻不為所動。只淡淡地問:“為何?”
穆青露道:“你雲遊四方,靠一技之長謀生。縱然遭受取笑,卻仍不卑不亢、從容應對。你若不算自立自強,那她們又將如何自處?”
她說著,伸手朝先前那些女客一指。那些女客紛紛面容紫漲,或轉臉、或垂首,大為羞慚,不敢吱聲。
那壯碩婦人闊大的嘴角微微一抽,似乎有些感動:“以往極少有人這般說我。既然姑娘明具慧眼,我也不願作些虛情假意的推託,多謝姑娘便是。”
穆青露見她欣然接受誇讚。頗為喜悅,於是燦然一笑,眼波盈盈地說:“如果可以,我倒真想像你那樣,憑一己之力,暢遊天下,那才不辜負了平生志向。”
那婦人向她瞧去,聲音又溫和了幾分:“你不喜歡被人護著寵著,過無憂無慮的日子麼?”
穆青露慨然道:“不。身為堂堂俠女。豈能任人寵護?那樣可就真成了瓶中花朵啦。”
她說到此處,看向那婦人,美目中大有讚賞神往之意:
“總有一天,我也要像你一樣。自由自在,無懼一切,走遍四海八荒。”
四周的江湖漢子紛紛被她的話感染。喝道:“不錯!好志氣!”眾人看向穆青露和那壯碩婦人的眼色中,已不復先前調侃嬉笑之意。
那婦人聞言。微微一笑。她雖形容醜陋,可乍然間如此一笑。不知為何卻反而流露出幾分氣派來。她讚賞地瞧著穆青露,說道:
“今天能碰見這位小女俠,也不枉此地一遊。來,我敬你一杯。”
說畢,她探手入竹籃,輕輕揭開蓋布,露出裡面幾個五顏六色的小小酒瓶。穆青露極是好奇,一雙妙目不住地向籃中瞅啊瞅。
壯碩婦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取了一隻墨綠色的小酒瓶在手,坦然說道:“我雖是女人,卻偏偏嗜酒,因此隨身常攜自制佳釀。不過我瞧小女俠嬌俏的模樣,似乎不像能飲之人,所以,你以茶代酒便好。”
周圍有男客笑道:“想不到!你居然還嗜飲!讓爺們兒也喝幾口可好?”
那婦人握著小酒瓶,淡淡地道:“我的酒豈能隨隨便便給人喝?等你們配得上了,再來討罷。”說著,她遙遙朝穆青露一祝:“來吧,小女俠。”
穆青露卻不去拿自家桌上的白瓷茶杯,反而立起身,笑道:“前輩攜酒唱飲走天下,這般膽識器量,絕非尋常之人。既然前輩要與我碰杯,我若用茶替代,可也太說不過去啦。”
那婦人眼光一閃:“怎麼,小女俠莫非也有些酒量?恕我眼拙,先前竟沒瞧出來呢。”
穆青露此番北上,幾度想偷嘗酒味,卻盡皆被同行之人攔下,今日瞧此契機,頓時大喜過望,趕緊挺了挺胸,叫道:“我能!我能喝!”
壯碩婦人笑道:“你若能喝,我便分你一瓶。須知我的酒可不是人人都有資格喝到的。”說著,左手握瓶,右手挎籃,徑向窗前迎了幾步。
穆青露高興極了:“多謝!那我就不客氣啦!前輩請。”
那婦人來到她桌前,款款入座,伸手從籃中掂起另一隻小小的深紅色酒瓶,遞給穆青露,道:“我面容醜怪,如今卻將與你同桌對飲。小女俠若害怕嫌棄,還請儘早告知為妙。”
穆青露毫不猶豫接過酒瓶,道:“我很佩服你,怎會害怕嫌棄?前輩莫要多想。”
那婦人微笑道:“既然如此,你我便共飲一場。”她將手中酒瓶向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