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到時候,反而遷延日久,要多費一番周折了!”
劉法和種平遠互相看了看,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驚的表情。
官家……竟然是這麼想的?
如果金人此戰敗了,那麼他們必然會認識到西軍的真正實力。而過往因為輕視齊軍而做出的種種決策,可能就不會再出現了。
就拿靖平之變過程中金兵的一些決策來說。
他們輕兵冒進渡過黃河,一路上根本沒有老老實實的攻擊各路堅城、營寨,而是直接長驅直入,殺到京師腳下。
在這個過程中,金人當然也是有過猶豫的。比如在渡過黃河之前,金人聽說齊朝又是換皇帝又是號召天下之兵勤王,多多少少是有點虛的。
而最後,還是先投降齊朝又投降金人的降將給金人拿了主意:不要慫,不要高看齊朝,一波捅過去就完事了!
結果金人一打,發現還真是這樣。
齊朝軍隊簡直就是一群廢物啊!
他們勢如破竹地渡過黃河,又勢如破竹地來到京師城下,在野戰過程中,基本上是一路狂勝,基本上沒遇到任何像樣的抵抗。
所以,此時金人從統帥完顏盛再到最底層地小兵,基本上都對齊朝十分看輕。
而這種看輕,也是可以拿來利用的。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以正合,以奇勝;兵者詭道也,利而誘之,卑而驕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
而此時皇帝的這種說法,正與兵法相合。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知己不知彼,戰則必敗。金人此時並不清楚西軍的真實實力,所以這一仗只要打起來,齊軍的勝算天然就多了幾分。
但劉法和種平遠的打法,也只算到了這一層而已。
他們知道這一戰能贏,但贏了之後呢?
或許他們只看到金人退兵這一步,但此時的這位官家,想要的卻不僅僅是金人的退兵。
所謂卑而驕之,就是說讓敵人驕傲輕敵,從而取得勝利。
而官家想要的,是要儘可能地利用金人對齊朝軍力的輕視,從而儘可能地擴大戰果。
設想,如果此戰勝了,但金人損失並不慘重,從容退走,那麼數年之後他們必然會再度捲土重來。而那個時候,金人不再輕敵,許多戰機可就不會再有了。
反之,如果趁著金人對齊朝的輕視,直接畢其功於一役呢?
儘可能殲滅金人主力中的有生力量,可以直接打擊金人的統治根基。到時候金人別說再組織大軍來犯,恐怕後院要瘋狂起火,連維持現有的疆土都做不到了。
種平遠有些猶豫:“官家此計若是能成,自然是最好的,足以畢其功於一役。
“到時候,說不定我們還能立刻揮師北上,渡過黃河,甚至將燕雲再拿回來。
“可是,官家畢竟要留在京師,不宜輕動。”
劉法和種平遠對於這位官家的軍事能力,已經是深信不疑了。不論是滅國西夏還是後來救援太原,他所展現出來的,都是一種生而知之的軍事天才。
如果由官家親自領兵來打這一仗,應該是有希望達成這種戰果的。
可問題在於,他的身份不同了啊!
以前,他是鄆王,是西北兵馬大元帥,所以統兵出戰理所當然;可現在,他是皇帝,天下安危所繫,豈能再以身犯險?
即便是御駕親征,也總得有人來安頓後方。
此時朝中已經沒有了宰執,所有政務都是由皇帝自己處理。若是皇帝跑去打仗,這些政務又該交給誰呢?
然而,讓劉法和種平遠沒想到的是,這位官家搖頭說道:“這一仗,當然要朕親自來打!
“我齊朝國運都在此一戰,朕又怎麼可能安心留在京師。”
對於這種關鍵性的大戰,盛太祖一向是不太放心交給別人的。否則當初,他也不會御駕親征去打北蠻了。
當然,盛太祖那次親征,是有太子監國、幫他穩定後方的。
但這次,樊存扮演的這位鄆王太年輕,還沒有這樣一位太子能給他監國。
劉法和種平遠有些茫然:“那……官家難道要再立一位宰執?”
樊存看了看種平遠:“沒錯!種卿,你就留在京師吧!你不需要處理政務,只需維持京師治安,讓後方不要生亂。朕要將這些太學生帶入軍營中,你只需要每日將奏章送來就行了!”
種平遠人懵了:“啊?官家,這……這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