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雜難明,一眾人等皆有如霧裡看花一般,渾然找不到頭緒,太子無奈之餘,只好將眾人又打發了去,只留下閻立本與劉祥道兩位重臣,冥思苦想地推測著各方的動態,以圖找出個應變的最佳對策,正自議得紛亂之際,卻見顯德殿副主事王德全匆匆從書房外闖了進來,正自心煩無比的李弘立馬便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來。
“何事慌亂如此?”
李弘心裡頭正煩,語氣裡自也就透著十二萬分的不耐之意。
“稟殿下,出事了。”
王德全見李弘不悅,自是不敢怠慢,緊趕著回了一句,語氣緊張裡透著濃濃的興奮之情,眼神卻在閻、劉兩位大臣身上瞄來掃去,愣是沒明說究竟出了何事,直瞧得李弘皺緊的眉頭頓時便更擰緊了幾分……
第九十七章妥協的藝術(五)
“孤無事不可對人言,說!”
李弘一向視閻立本、劉祥道為心腹重臣,自是不疑有它,這一見王德全在那兒支支吾吾地故弄玄虛,登時便拉下了臉來,毫不客氣地訓斥了一句道。
“啊,是,回殿下的話,奴婢剛得到可靠訊息,今日午時前璐王殿下到了周王府,末時三刻,兩位殿下在書房中突然爭吵了起來,大鬧了一場,其後不久,就見璐王殿下滿臉鐵青地乘車回了府,據聞,璐王殿下回府後,大發雷霆,言語中似乎是在罵周王殿下狼子野心之類的,奴婢一得此訊息,自不敢怠慢,這便趕了來,還請殿下明鑑。”王德全見李弘如此說了,自是不敢怠慢,忙將內線傳回來的訊息一一道了出來,直聽得房中諸人全都就此皺起了眉頭。
“此事當真?”
李弘面色變幻了好一陣子,兀自不敢相信確有其事,這便沉吟地追問了一句道。
“確實如此,奴婢不敢虛言哄騙殿下。”
王德全很是肯定地回答了一句,還要再詳細述說之際,李弘卻已沒有接著往下聽的興致了,只一揮手,便將王德全屏退出了房去。
“閻公,劉公,孤怎覺得這事情蹊蹺得很,這裡頭怕是有些文章罷,不知二位愛卿對此有甚計較否?”待得王德全退下之後,李弘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揹著手在書房裡來回踱著步,心思不定地問了一句道。
“應該不會罷,璐王殿下性子素急,此番河工摺子乃是其所上,可如今皇后娘娘卻有意讓周王殿下掌總此事,以璐王殿下之個性,難免有不甘之心,言語上怕是不會平和,都是年輕氣盛之輩,爭執起來怕也是難免之事。”劉祥道年歲雖比閻立本稍長,可反應卻一點都不慢,率先開了口,言語間似乎對李弘的疑心有些不以為然之意。
“不然,此事怕還真有些蹊蹺,同壽(劉祥道的字)兄所言雖有些道理,然,於閻某看來,恐非僅是言語間的衝突,或許是分贓不均亦有可能,只是不管是何緣由,此事對於殿下來說,都是個機會。”閻立本顯然不同意劉祥道的見解,眉頭緊鎖地搖了搖頭,給出了個建議。
“機會?這又是從何說起?”
李弘本性聰敏得很,其實心裡頭早有了判斷,可對於該如何應變卻尚有些難以定奪,此際見閻立本點出了要害,自是有心聽聽閻立本對此事的最終判斷,以便與自個兒心中所思做一個對比,這便緊趕著追問了一句道。
“殿下明鑑,不管那兩位殿下是真吵也好,假鬧也罷,在微臣看來,於殿下而言都是大利之事,其理由有三:周王殿下雖少年老成,可畢竟年歲尚幼,縱使有皇后娘娘支援,他也斷無一絲可能拿到河工之差使,殿下大可從容應付之,此為其一;其二,二王若是真鬧,彼此間勢必難再共存,殿下自可從中著力,分而化之,若是假鬧麼,那也無妨,左右就憑二王目下之實力而論,再如何使陰謀,都絕非殿下之敵手,何懼之有;其三,河工一事牽扯巨大,遍涉朝堂各部,若是落入二王之手,其後果不堪設想,然,此事大利社稷,卻是不得不為,與其讓二王掌控,倒不如由殿下自為之,趁皇后娘娘支援此策之際,攔而截之,斷二王之念想。”閻立本老於世故,分析其時局來,自是頭頭是道,一番陳詞道來,著實娓娓動聽得很。
“唔,誠然如此,只是母后處既支援七弟,孤若是強行伸手,不單母后不喜,七弟處怕也難見諒,若是將其再推到六弟處,豈不是為虎添翼麼?”李弘久歷政務,自是知曉河工之事乃勢在必行之舉,上次早朝之際,之所以極力反對,不過是不想此事落到李賢的手中罷了,此時聽得二王起了爭執,李弘便已起了將河工一事奪來自為的心,所顧忌的倒不是武后的反應,最大的顧慮恰恰就出在基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