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來人可還有旁的交代麼?”
高邈搖了搖頭道:“回殿下的話,來人傳了話便走了,奴婢留其稍候片刻都不肯。”
嗯哼,這不就是擺明了不給咱拒絕的機會麼,搞甚名堂,玩神秘?李顯往日倒是與太子很親近,不過自打鬧詔獄法場一案之後,李顯已刻意拉開了與李弘之間的距離,倒不是對李弘本人有甚不滿,實際上,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李顯內心深處一直都很欣賞李弘這個兄長的,問題是天家之事壓根兒就與感情無關,只與利益相關,只要李顯還想要不動聲色地凝集班底,就必須與李賢結盟,從而躲在李賢的背後暗中發展,這一條乃是李顯的既定方針,自不可能有絲毫的改變。
“唔,備車罷,另外,派個人,就林虎好了,到璐王府去說一聲,就說本王今日受太子哥哥之邀進宮敘話。”李顯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子之後,這才字斟句酌地出言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去辦。”
這近一個月的朝夕相處下來,高邈早已適應了李顯的改變,此際雖猜不出李顯如此安排的用心何在,卻也並不多嘴亂問,緊趕著應了諾,自去安排相關事宜不提。
“殿下。”靜候在一旁的嫣紅一聽李顯要進東宮,自是不敢怠慢,取了件皮襖子走到了李顯的身邊,手腳麻利地為李顯更了衣,又低聲叮嚀了一句道:“天冷,殿下早去早回,莫要飲得過甚方好。”
“嗯,孤知道了,煩請嫣紅姐將婉兒送到林家媳婦處,孤就不回來用午膳了。”對嫣紅這個似姐姐一般的大丫環,李顯還是很敬重的,並不因其此言有教訓之意而動氣,笑著點了點頭,吩咐了一句,而後大步行出了房門,向前院走了去……
“奴婢恭迎殿下。”
東宮春華門外,李顯方才從馬車廂裡探出頭來,尚未來得及令人去宮門前遞牌子,東宮主事宦官陳大用已領著幾名小宦官迎上了起來,大禮參見不迭。
“有勞陳公公了,小王來遲一步,叫公公久等了,海涵,海涵。”李顯一見出面來迎的竟然是陳大用這個東宮宦官頭子,心裡頭不由地便是一突,可卻並未帶到臉上來,只是滿臉堆笑地打著哈哈,一派平易近人之狀。
“不敢,不敢,太子殿下已在東麟閣相侯,殿下請隨老奴來罷。”
陳大用顯然沒有與李顯多客套的打算,只是矜持地笑了笑,略一側身,擺了個手勢,而後,也沒管李顯跟沒跟上,自顧自地便領著幾名小宦官一步三搖地向宮門行了過去。
好個無禮的老閹狗!李顯往日裡來東宮的次數並不算少,但卻甚少與陳大用有瓜葛,然則卻沒少聽說其跋扈的事蹟,也知曉此番被其冷遇的根由所在——太子李弘尚未成親,也沒有納侍妾,整個東宮上下都是陳大用在打理,其位高權重自是不消說了的,加之近年來太子時常監國,朝臣們往來東宮者絡繹不絕,每每都得賄賂陳大用,否則就有得小鞋穿,長此以往,便養成了陳大用的驕橫性子,再者,陳大用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他曾是武媚娘身邊聽喚的貼身宦官之一,被派到東宮來,也有著就近監視太子的使命在,故此,此人雖驕縱卻無人敢管,此時之所以拿架子擺臉色,無外乎是因著奉了太子之命前來宮門等候李顯,覺得不爽罷了,倒也不是與李顯有仇隙,實際上,對於李顯這個低調而又無能的皇子,縱使貴為親王,卻也並沒讓陳大用看在眼裡。
老閹狗,走著瞧好了!李顯不單知曉陳大用的一些隱秘,更知曉前世那會兒陳大用便是那用一杯鴆酒毒殺了李弘的兇手,當然,陳大用自己也沒能落得個好下場,被武媚娘派了人秘密地滅了口,不過就比李弘多活了一天不到而已。似陳大用這等小人物,李顯自是不會去跟其一般見識,不過麼,若是能設計著利用上一番的話,李顯自是不會客氣,故此,儘自不爽陳大用的無禮,李顯也沒就此發作,就渾然跟一無事人一般,笑呵呵地跟在了陳大用的後頭,緩步行進了春華門中,一路無語地向東麟閣走去……
東麟閣,東宮裡一棟後花園邊上的偏殿,地處東宮後宮之地,儘管李弘尚未大婚,後宮大體上不過是虛設而已,可規矩卻還是在的,別說普通朝臣了,便是親兄弟未奉召也不得入內,李顯前後來東宮已不知多少回了,可到東麟閣卻還是第一次,當然了,前世李顯自己當太子時,倒是常到東麟閣休閒的,對周邊的景緻自是熟悉得很,一路行來,所有深埋在心中的記憶不由地便湧上了心來,酸甜苦辣夾陳之下,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臣弟見過太子哥哥。”
李顯由陳大用陪著登上了東麟閣的二樓,入眼便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