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哥哥得知,小弟琢磨此事已久,算是頗有心得,其一,我大唐如今軍威雖盛,惜乎重將漸老,頗有後繼之憂也,然,民間卻多豪士,若能引而為用,何樂而不為耶?故,小弟以為當開武科,遍取將才,科目可定為兵策、騎射、步射、馬槍、負重等五項,縣中考核優秀者,可為武秀才;州中中選者,可為武舉人;凡武舉人皆有資格參與三年之大比,考中者即是武進士,授以武職,以此當可選拔出行伍之幹才。其二,現有之科舉繁複雜亂,既有進士舉,又有明經、明算、明術等諸般名目,實非為國選材,而是方便豪門世家牟利罷了,斷不可取,依小弟看來,明算、明術或可保留,以為工部等取專才之用,至於明經不過取巧之小道也,非為國選材之必要,當去之,以進士舉為代,誠然如是,進士舉亦須變革,除各項程式皆如武舉之外,其科目當有更易,時策、經論等實務當為核心,至於詩賦,當為輔也,取士規模當有大增,若如此,朝堂當不至有遺珠之憾,亦無缺幹才之虞也。”李顯的口才極佳,一番長篇大論說將下來,連大氣都不帶喘上一口的,不僅如此,還說得條條有理,句句都能落到實處上去,哪怕李賢早已決心不納此策了,可依舊被此策的內涵所深深吸引。
“七弟做的大好文章,為兄若能做主,自當從諫如流,奈何……”
李賢沉吟了好一陣子,實是無法從李顯的這番話中找出不納此策的理由之所在,無奈之下,也只好搖頭嘆息了一聲,言雖未盡,可婉拒的意思卻已表露無疑了。
李賢的婉拒自然早在李顯的預料之中,道理很簡單,改革從來就不是沒代價的,尤其是這等對現有之既得利益集團動刀子的變革,更是將掀起一場滔天巨瀾,這等可能覆舟的局面自不是李賢這麼個尚未立穩腳跟之輩所能擔當得起的,不過麼,李顯這份摺子本來就不是要讓李賢出面去上的,自然不在意其之婉拒,當然了,李顯起心要改革科舉,並非看不到其中的風險性,只不過李顯卻有著不得已而為之的苦衷,而這又恰恰是無法說得出口的隱秘,一切的一切都因著李顯即便不上本奏明此事,過不了多久時間,武后也會在這上頭做文章,其目的說穿了跟李顯的算路並無太大的區別,都是想要緊緊抓住出身寒門士子的官吏來做文章,既然如此,李顯自是不會將好處平白讓與武后,說到所要冒的風險麼,其實對於李顯這麼個閒散親王來說,還真沒啥大不了的,左右他既無職權,又無官位,真沒啥可以喪失的,至於罵名麼,李顯哪在乎那玩意兒,左右被人罵幾句又少不了一塊肉,誰愛罵儘管罵去得了。
“六哥,若是您能做主,此策可有成算耶?”李顯心中雖自有主張,但卻沒打算立馬出言點破,而是笑著追問道。
“唔,若如是,或可行,於長遠看,大利社稷,只是近期未必佳,七弟莫怪為兄直言,此策若上,孤頓成公敵也,實難應對,非不願實不能耳。”李賢見李顯似乎不肯放棄科舉改革的策子,不由地便有些子急了,索性將自個兒的觀點亮明瞭出來。
“六哥此言大善,小弟亦作如此想,聖人有云:苟利社稷,生死以之,小弟不才,願力行之,自當上本奏明此事,倘若安排恰當,此事必可由六哥接手為之,罵名小弟自受之,就不信些許罵名能奈我何?”李賢話音一落,李顯便即擊掌大笑了起來,一派慷慨激昂狀地陳詞道。
“哦?安能如斯?”
李賢一聽李顯說得如此肯定,不禁為之心動不已——若是真能從科舉中得利,又無須去得罪了那幫子豪門世家,自然是好事一樁,李賢沒有理由不照著去做,只是有兩個疑問卻令李賢不敢輕易下這個決心,其一麼,自然是此策如何行去方能達到上述之目的;至於其二,那可就是李賢說不出口的擔憂所在了——李顯為何要這麼做,李賢這些日子來一直在苦苦思量一個問題,那便是李顯為何要全力支援自己,可惜他想破了頭,也沒能找到答案,此際,這個問題又再次有如幽靈般地在李賢的腦海裡浮現了出來,,可又不好直接問李顯為何如此,只能是含含糊糊地問了一句道。
“六哥先前不是言及要上漕運本章麼?既然此處讓旁人得了利去,總該找個補回來罷,父皇聖明,斷不至虧了六哥的,只消漕運本章事了,小弟便即上本,一切豈不順遂了麼?”李顯明知道李賢的問題帶著兩重的意思在,可卻故意裝作只聽懂了表面上的那一層,笑呵呵地解說了一番道。
“唔,話雖如此,只是內裡關係甚大,終須謹慎些才好,為兄才淺,須得好生思量一番,此事不若再議如何?”李賢本就是聰慧過人之輩,又怎會想不到李顯所說的這一招,然則在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