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須得趕緊下個決斷才是,只是這個決斷顯然並不好下,王秉臉色變幻不定地沉默了好一陣子,也未能下定決心。
“將軍。”
就在王秉沉吟不語之際,身上綁著厚厚繃帶的萬良才由一名親衛扶持著,一瘸一拐地上了城頭,氣喘吁吁地喚了一聲,登時便將王秉從遐思裡驚醒了過來。
“啟寧(萬良才的字),你怎麼來了?傷不要緊罷?”
王秉霍然回頭,見來者是萬良才,忙一閃身,搶上了前去,伸手扶了其一把,溫和地籍慰了一句道。
“將軍不必擔心,末將這身子骨硬朗,扛得住,嘿嘿,賊子竟敢來攻城,末將手正癢著呢,剛好過過癮!”
萬良才生性好勇鬥狠,素來是聞戰則喜,自是不願在傷兵營裡待著,此際見王秉如此說法,立馬一拍胸脯,煞是豪邁地回答道。
“唔……,也罷,啟寧老弟素擅守城之道,此番守城便由啟寧老弟專責,便是本將也聽老弟調遣,終歸不能讓賊子得了手去!”
王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而後一咬牙關,徹底下定了堅守待援的打算,這便將指揮之權交到了萬良才的手中。
“哈,那末將就卻之不恭了,爾等都還愣著作甚,快動手,將城中石屋都給老子拆了,搬上城頭當檑木滾石用,動作都他孃的快點!”
萬良才與王秉相處多年,自是知曉王秉並非矯情之輩,這一聽王秉將指揮大權拱手相讓,卻是一點都不客氣,哈哈一笑,乾脆無比地接了令,轉身便對聚集在城牆上的一眾唐軍官兵們下起了命令來。
“諾!”
先前見到城下吐蕃大軍兵馬如此之多,一眾將士們自不免稍有些緊張,加之王秉這個主將沒有下令,眾官兵們自也全都不知該做些甚事,此時萬良才既已有了命令,一眾人等自是不敢稍有耽擱,齊聲轟然應了諾,盡皆衝下了城去,在城中大肆破壞了起來,搗牆的搗牆,拆門的拆門,不過片刻功夫,原本的吐蕃軍營已是成了一地的廢墟。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城上的唐軍忙忙碌碌,城下的吐蕃守軍也一樣沒閒著,雙方都在趕工之中,吐蕃一方是人多勢眾,打造雲梯的速度自然不慢,這才半個時辰都不到,便已匆匆趕製出了數十架粗糙至極的雲梯,至於唐軍麼,搞破壞總比建設來得快,不多會,城頭上便已堆滿了各色雜物,大石、房梁、木門應有盡有,雖說凌亂了些,可卻用來守城,卻是不差,雙方几乎同時完成了戰前的準備工作。
“攻擊!”
整隊方畢,噶爾?穆錯侖沒有絲毫的猶豫,更沒有任何的廢話,左右該說的早已說完,該做的準備也早已就緒,能否救出被阻斷在吐谷渾的噶爾?欽陵,就在此一戰!
“嗚,嗚嗚,嗚嗚……”
隨著命令的下達,吐蕃軍陣中淒厲的號角之聲頓時大作了起來,早已準備就緒的三千騎兵率先衝出了陣列,高速衝到了城牆之下,不由分說便是一通子亂箭射上了城去,儘管不曾傷到躲在城碟後的唐軍官兵,可密集的火力卻令唐軍官兵們無法抬起頭來,旋即,緊跟在騎兵後頭的四千吐蕃步軍也吶喊著衝到了城下,藉助著己方騎軍的掩護,開始了衝城攻擊。
“弓弩手準備!”
儘管城上亂箭如蝗,可萬良才卻並沒有躲將起來,而是由兩名武藝高強的盾刀手護衛著屹立在城頭上,這一見吐蕃步軍已然衝到了離城不足五十步的距離上,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嘶吼著下了令,一眾唐軍弓弩手們立馬聞令而動,將早已裝填完畢的連環弩齊刷刷地舉了起來,緊張地等待著後續的命令下達。
“放箭!”
任憑亂飛的箭矢將身前的盾牌射得叮噹亂響,可萬良才卻是眉頭都不曾皺上一下,只是默默地估算著距離,直到城下的吐蕃騎軍為了給己方步軍讓開衝城的路線之際,萬良才這才大吼了一聲,下達了攻擊之令。
“嗖嗖嗖……”
吐蕃騎軍為了給己方步軍讓道,整體隊形自不免稍見散亂,壓制城頭的箭雨自也就此消停了下來,可就是這麼一停,卻給了守軍攻擊的大好機會,但聽一陣密集的銳嘯聲暴然響起中,數千支鋼箭如傾盆大雨般地射進了正發足狂衝的吐蕃步軍之中,霎那間便將吐蕃步軍的先頭部隊射倒了一大半,足足近兩百名扛著雲梯計程車卒死在了這通亂箭之下。
“衝城,衝城!”
這一撥吐蕃軍乃是噶爾家族的精銳,戰鬥意志極其的頑強,衝城的決心絲毫不因先頭部隊的損失慘重而動搖,但見一名負責指揮的千戶長狂吼著第一個衝上前去,扛起